“他命不該絕,因草木而生,就叫乙啟。”
“嗯,好!”我點了點頭。
乾荒心疼地抱著孩子坐過來,拿手指戳了戳臉頰,又捏了捏那個塌陷的小鼻梁。我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一段距離,默默的觀察。
這就是我的孩子嗎?
長得好醜啊!
眼睛細長,嘴巴大,臉上的肉胖得都快掉下來,跟我們兩個一點都不像。我沒有一點當母親的喜悅,隻有不安:他是妖怪,不知將來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殘不殘忍,會吃人肉嗎?
“丫頭,還愣著什麼?過來抱抱他!”乾荒說。
我依然沒有動,一臉防備的問:“這真的是我們的孩子嗎?黑衣人會不會暗中調包?設下什麼陷阱?萬一我們弄錯了就……”
“怕什麼?”乾荒淡淡道,“他隻是個孩子!”
我不說話了,壯起膽子過去摸了摸孩子的頭。頭骨圓乎乎的,皮膚又嫩又軟,細小的毛發比絲線還軟,磨得我掌心癢癢的。
一種奇怪的情愫湧上來。
是啊,畢竟他隻是個孩子!
我為什麼要強烈地防備這麼弱小的孩子?!
“長這麼大,我還沒抱過孩子。他這麼小,身體好軟,我又沒喂過……”我害羞地將“奶”字吞了回去,改口,“我們該怎麼照顧他呀?”
“別擔心,他沒那麼精貴,是妖怪!”
“唔唔……”小嬰兒舔了下舌頭,似乎餓了。他仰起頭,目光落到不遠處的大樹,哧溜聲從乾荒手裏溜走,爬上了樹,不一會兒抱著個野果跳下來,一口一口吃下去。
這速度比我還快!
吃到一半,不知為什麼,他將果子扔掉,抬起頭,哇哇的哭出聲來。張大的嘴巴,露出了兩顆尖利的獠牙。
我心頭升起一種怪異的涼意。
“他這是怎麼啦?”我詫異地問。
乾荒無奈的聳了聳肩頭,道:“估計他嫌果子不好吃,想吃肉喝血!”
我心中一凜,為難地說:“不周山被地帝臨魁下了戒令,整座山連條蒼蠅腿都沒有,哪來的肉?怎麼辦?”
“……”乾荒一揚眉頭,亮出了自己的手。
我撞上那道長長的疤,忽然意識到什麼,嚇得衝過去捂住:“別拿你的血喂他,他是妖怪,一旦喝過血了,就會迷戀上這種味道,到時候為了滿足口欲濫殺無辜……”
“他餓了!”乾荒麵無表情地道。
“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他是妖怪,會吃人,我們不該養他來害了別人!”我急了,脫口而出。
“他是我們的孩子!”
“不,不是!我們的孩子已經死了,你用妖丹複活的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我見他不為所動,更加急了,“就算他是我們的孩子,我也不要一個禍害!”
小娃娃聽得懂我們說話,這下,哭得更厲害了,扯著嗓子大嚎,豆大的眼淚像雨下,斷斷續續地喘不過氣來:“媽媽……壞!不要我了……嗚嗚,不要我了,嗚嗚……”
“你別被他給騙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乾荒冷冷地道,還是一意孤行,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送到孩子的嘴邊。
“他命不該絕,因草木而生,就叫乙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