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再來殺三百盤嘛。”
職業選手總有一天要退役的。
風吹著窗簾嘩啦嘩啦,魏琛開始大談象棋的戰術。黃少天抱怨著自己根本不會玩象棋,喻文州眉眼彎彎,笑意吟吟。
正如,藍雨剛建立不久某年的夏天。風吹著沒空調的機房,百葉窗簾不停地撞在窗沿上發出聲響。年輕的魏琛帶著年紀尚小的黃少天和喻文州坐在電腦前做基本練習,偶爾笑罵一聲。
也有些事情永遠不會改變。
葉修關上病房門後立刻往外走,藍河心領神會地跟著他。走到樓梯口時,葉修用四隻手指輕輕地捏住藍河的手。
“這邊。”
住院部有個布置得綠意盎然的庭院,葉修帶著藍河沿小路慢慢往院裏走,手無意識地摩挲著男友的手掌,心裏嘖了一聲。
又瘦了,現在大學在搞什麼,畢業生都這麼累?之前聽他說在忙期末考還要準備答辯,為什麼會有時間跑過來。
兩人走到樹下的石凳並排坐下,葉修才問:“你怎麼也跟他們一起來了。”
“不是一起,是碰巧遇到的。”
葉修的表情刹那間就科幻了,藍河簡單地解釋給他聽。
他本來就打算今天來找葉修的,在候機大廳遇到了喻文州和黃少天,發現原來他們是坐同一架航班。
喻文州認出了他,兩人打招呼。黃少天一開始還覺得奇怪,但是劍聖何其機智,兩三下就猜出來這就是葉修的密友。
兩方目的地相同就好說話多了。藍河前一天沒看新聞,後來問了喻文州才知道魏琛的事情。
藍河忐忑:“我是不是來得特別不是時候啊……?”
葉修說:“不會,但是你來要提前告訴我一聲。”
從忐忑轉而不忿:“我靠我早就在Q說了好嗎,還問了好幾次,你一直沒回我就當默認了。”
葉修突然想起來昨晚黃少天把他的消息服務器爆癱瘓了,所以藍河之前發的消息他一條都沒看見。不由得扶額。
“……都是黃少天的錯好嗎……”
“啥?”
“沒事。”
院子裏這顆老樹樹冠散得很大。陽光錯落地從枝葉裏漏下來,打在藍河淺色的發頂上,淺得發亮。
葉修忍不住揉他的發頂。
“在H市待多久?”
“一兩天吧。”
藍河有意識地躲著他的手,葉修反而來勁了,手順著頭發往下捏住藍河的後脖子。
“怎麼才一兩天,來長住嘛。”
“不住。”
葉修最後捏了捏他的肩膀,把腦袋壓上去。
“喂葉修?!起來,被、被人看見怎麼辦?!”
“你別吵就不會有人看見了,”說著葉修往他肩窩深處蹭了幾下,“別吵啊,我睡會兒……”
藍河繃緊了身子戰兢地四處張望,不大會兒又自暴自棄地放鬆下來,扭過頭去看葉修。
隻是第一階段的安排剛結束他就已經很累了,倦容毫不掩飾地擴散開來。臉上又出現了那兩塊異軍突起的顴骨,眼下也起了深深的陰影,和下巴青灰色的胡渣相輝映。
有光斑穿過枝葉恰好投在葉修沒有劉海遮擋的一塊皮膚上。藍河輕笑一聲,伸手圈過葉修的腦袋放在他側臉處,替他擋住了那一束陽光。
然後他自己也側過頭靠在葉修身上,無意識地眯起眼睛。
夏天又到了。有蟬趴在看不見的地方吱呀作響,草木生長皆最旺盛,整個庭院籠罩在朦朧的綠意之間。
年輕人們靠在一起享受這休息的片刻。
等葉修回來魏琛已經做完了CT,收拾好東西辦出院手續了。
陳果不知道葉修為何出去,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葉修說:“老板娘,藍河來了,今晚我在外麵和他住。”
所有人語塞,隻有喻文州了然地微笑起來。
藍河站在醫院門口玩手機,等他們一行人出來後默默地跟上葉修。魏琛好得差不多了但還是柱了根拐杖,走出門口用拐杖篤篤篤地敲著地麵教訓後輩們說:“送到這裏行了,你們趕緊地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