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藥瓶置於她手心,珠翠也拿了鬥篷來悉心替劉輝係上。“然後,你出去。”

啊?剛剛還格外溫柔的囑咐珠翠給他拿來鬥篷,轉眼就變臉趕人了?劉輝癟嘴可憐巴巴的看著她,秀婉翻了翻白眼,“珠翠可以給我上藥,你要參觀嗎?”

“為什麼不能參觀?”那人還很振振有詞。

“行!來珠翠替我把衣服解開。”

這話一出,他終於反應過來,連忙背身退出內殿,香鈴請來的禦醫是個小老頭,自然是被他攔在了外麵。等到香鈴出來說可以進去時,禦醫偷偷瞧了他一眼,獲得許可才入了內殿。

珠翠已經替她穿好了衣服,因為怕弄疼了她,便沒有係起腰帶,衣服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小老頭聞了聞放在桌上的半瓶膏藥,眼睛一亮,“娘娘這藥可否借臣一點?”

扭了腰的秀婉充滿了淑女味,連語調了平滑了許多,“反正這瓶也沒多少了,你拿去吧。”

另外指導香鈴學了些按摩手法,再配了副活血化瘀的藥。因著那膏藥,其實已不需要太多的治療了,臨走時,捧著藥瓶的小老頭還搖頭晃腦的嘖嘖稱奇,背著藥箱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頭問道,“這藥膏叫什麼名字。”

秀婉抽了口氣冷氣,小老頭抖了抖,她急忙道,“我就是有點疼,這藥是我師父給的,沒有名字,太醫給瞧著取個吧。”□思□兔□網□

小老頭歪著腦袋略思量了一會兒,“既然是娘娘的藥,不如以娘娘的名字命名吧,婉膏。”端著茶杯的劉輝噴了一口茶出來,婉膏,虧他想得出來,真為彩雲國的文化水平堪憂啊。

秀婉斜眼看了他一眼,“我師父名喚容蘇,就叫容雪膏吧。”

容蘇,昏君陛下就著香鈴遞來的手帕擦了擦臉,默默念叨了一番容蘇的名字,常聽秀婉提起這個師父,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娘娘果然才比鍾書,老臣……”

“夜已經深了,香鈴送客吧。”挖了挖耳朵,拍馬屁的話不能聽太多,會當真的。香鈴伸手將小老頭送出,珠翠默默的收拾起了亂糟糟的擺設,秀婉把頭轉了過去,“陛下您需要珠翠送嗎?”

昏君陛下突然想起了什麼,起身去外殿取了個食盒過來,神采奕奕的擺放在了她麵前,因為躺著,她也看不見是什麼東西,隻覺得腰上又涼又火辣辣的疼,正所謂冰火九重天,難受的要死。一心盼著昏君趕緊滾去睡覺還她一個清淨。

“朕聽靜蘭說。你喜歡吃包子,特意去禦膳房拿的。”他打開食盒捏起一個肉包,連珠翠都因好奇默默湊了過去,看了一眼果斷的將同情目光投向了秀婉。接受到這暗示之後,秀婉心一沉,等到他取出時,果然不複所望烏漆麻黑的一團,“這什麼玩意兒?”

“額,我覺得有些硬,特意給你熱了一下。”

秀婉盯著他的臉仔細看了看,確定他不是故意整她的才慢慢吐出一句話,“蠢貨。”

大概是因為她受了傷,連說話都溫柔了他有幾分不習慣,這兩字太過簡潔幹練,一時間沒聽得太清楚,劉輝捏著黑包子湊近,“來試試。”

秀婉盯著他手裏的包子又看了幾秒,終於忍無可忍,“滾!”

靠,用力過猛,扯著腰傷好疼。

被轟出來的昏君很是不解,明明都做了她喜歡的包子呀,為什麼還會被轟出來呢,提著黑包子寂寥的回寢宮,看來拉近夫妻關係什麼的路也挺修遠兮。

明天得再找藍將軍討要經驗了,腰扭傷這事應該是表達衷心的最佳時機,絕不能錯過。

因為腰傷,不得不在床上躺著,這對一個無法靜下來的女漢子而言,是多麼寂寞難耐的一件事。一夜過去,香鈴做了按摩,珠翠端了藥,再擦一次容雪膏,感覺已不那麼疼了。

因為太過無聊,珠翠便得了令去府庫替她淘幾本書。路旁的桃花已漸漸凋零,若是再等秀婉躺上半個月,恐怕就沒有看的了,她身上唯一能表現出同齡少女特征來的大約就是對桃花的喜愛了吧。

那多可惜,想到這裏,珠翠提著裙子繞到院子裏折了幾株花枝,邵可捧著書站在她身後不遠處沒有出聲,帶她折好轉身,卻被抓了個正著,珠翠臉一紅,微微低下了頭,帶著幾分不好意思道,“我,我是為了……”

“我知道,秀婉喜歡桃花。”他點點頭,靠過來將書置於她的手心,邵可眯著眼笑了笑,“這段時間得麻煩你照顧她了,皇妃的寢宮我也不太方便去,請你代我傳達一下父親的擔憂。”

因他這一笑,珠翠有些分心,就算他鬆手放上書時都沒有來得急,眼看書就要落地沾染上春日的泥土,她連忙伸腳勾住再輕輕一抬,將書本踢起,手疾眼快的將其接住。

站在窗邊商量著如何表衷心的君臣二人,靜靜的看著她這一氣嗬成的動作。劉輝皺眉,藍楸瑛卻開了口,“陛下,秀婉娘娘這女官身手倒還不錯,秀婉娘娘教的?”

劉輝坐回椅子上抬頭來看他,“依藍將軍看,這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