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後來是誰扇了他一巴掌?他不太記得了,隻記得秀麗瞪大了眼睛委屈得幾乎要落淚的樣子,“你就覺得她背叛你了?勞民傷財的要去把人搶來教訓一頓?”

難道不是這樣麼?違背誓言的是他麼?他有錯麼?

“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她千辛萬苦的把阿黛送回你身邊,是想讓你好好照顧她,你卻指望著阿黛能把她帶回來,放她走了?若你把阿黛保護好,她能落到吳子辰手裏麼?這麼多年,你被逼婚的不少,她是一個姑娘,難道她就少了麼?可她死撐這麼多年,不就是因為念著你,想著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想她,去傷害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了的平和。”

他抱住頭往牆上撞去,他情願頭破血流,他情願忘記,這些他其實都想過,他怨恨過,為什麼她就不能留下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她還不回來,他想要的不止是阿黛,她怎麼可以就這麼不聞不問。

秀麗捂著嘴幾乎嚎啕大哭,“皇上,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你救救她吧,她一定活不下去了。”她怎麼可能讓別人做她的皇夫呢。

可是他們遠在千裏之外,即便趕過去,也救不了她了。

新月城,一派大喜的紅色,秀婉任由裁縫在自己身上比劃,好不容易等他們離開,她麵無表情的看向一旁的吳子辰,“量身我也量了,那你也該讓我見阿黛了吧?”

“可以,跟我來吧。”

她安靜的跟著他身後,走過他吳家的院子,最後走近他的房間,吳子辰原想戲謔她一下的,但對這她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就沒了興趣,將書畫拉開,按動了地下室的開關,秀婉斜眼看著,沒有做聲,直到地麵上凹進去一道門的大小,吳子辰走過來拉住了她的手,拖著她往地下室走去,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點著幾根火把,光線陰暗得讓人很是壓抑。

最後吳子辰將她帶到了石壁的盡頭,是一座異常牢固的鐵牢,她貼在冰冷的鐵柱上,喉嚨裏發出沙啞的顫唞的語調,“阿黛,你在麼?”

那黑暗的鐵牢之中,傳來了鐵鏈的聲響,一雙布滿汙跡的小手伸了過啦,秀婉滑到在地,緩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張臉便緩緩進入了她的視線,吳子辰說得不錯,她不像自己,倒更像他父親,還好她不像自己。

她低頭親了親她的手,滾燙的熱淚便落在了阿黛的手上,燙得她直哆嗦,秀婉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好冷,她的臉,或是她的手都好冷,她扭頭看向身後的吳子辰,“地牢這麼涼,她會生病,你快放她出去!”

吳子辰不置可否,“放她也不是不可以,畢竟這是你的女兒,我自然會愛屋及烏,不過,你得先和我大婚,大婚之後我立馬把她接進宮去。”

秀婉不想再看他的臉,將頭轉了回去,“阿黛,冷麼?”

她搖了搖頭,動作過大帶動著手上的鐵鏈,哢嚓作響,秀婉低著頭,心裏發酸,卻又無可奈何,這鐵牢甚至比她的冷宮還要堅固,吳子辰籌劃了這麼多年,哪裏會有機會讓她輕易把人救走。

“阿黛,你怪娘麼?所以不肯跟娘說話?”

阿黛張了張嘴,喉嚨裏發出幹澀的沙啞的聲音,她自己又皺了皺眉,很是不喜歡這聲音,“我來接你的。而你也答應過父皇,不會嫁給別人的,你要是敢和他結婚,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了!”

秀婉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我也不想的,哪怕死我也不想這樣的,阿黛,別怪我。”那怨恨會把她傷得體無完膚。

“那你就去死吧!”小姑娘惡狠狠的道。

秀婉終是無能為力,身後的兩人急忙來捂住她的嘴,楸瑛冷靜的看著她,安慰道:“阿黛年紀小,你別當真。”開玩笑,秀婉是絕對有可能去死的人啊!

趙宋坐在阿黛身旁,神色很平靜,“你大婚的話,素素應該可以放出去吧。”

“我知道,你別擔心,素素我會照顧好的。”然後她鬆開阿黛的手,站起身來,阿黛死死的拽著,最後還是趙宋幫忙拉扯開的,阿黛啞著嗓子吼得撕心裂肺,“娘——你不可以結婚,你不可以和別人結婚,娘——”

她突然想起阿黛出生的那個晚上,她跪在地上祈求白琉姝幫忙的時候,她眼裏的傷痛,絕望,這一瞬她才明白,那時候她叫她娘,白琉姝心裏有多痛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有多痛。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去抱著阿黛安撫著阿黛,告訴她,娘就陪著你,哪兒也不去。

可她不能。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到了良辰吉日的那天,素月被放出天牢,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一臉煞白,但沒有哭,整個人仿佛長大了不少的樣子。

按照南邵的習俗,三拜之後當著眾人的麵掀開蓋頭,喝一杯交杯酒才算禮成。三拜的地方是神仙祠,破碎掉的神像已經被趙如傾找工匠重塑,他說這是她父親和母親初遇的地方,他要在這裏讓他倆來見證。

多麼可笑。

秀婉沒有多少一個字,隻是麻木的跪拜,再麻木的接過合歡酒,手還是顫唞了一下。她偏頭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素月,然後衝她安撫的笑了笑,用口型叫她的名字。

素素,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