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鼻子,說,“嗯,我在。”
隻三個字易博也聽出了吳靜喬的不對勁,他說,“靜喬,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吳靜喬終於沒忍住,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哇哇大哭了起來,把所有的委屈和擔憂都哭出來,“怎麼辦?易博哥,怎麼辦?我爸媽知道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要怎麼辦?怎麼辦嘛?怎麼辦?”
易博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隻是聽出了吳靜喬的情緒幾近崩潰,安撫道,“靜喬,你不要擔心,一切都有我,靜喬,你在哪裏,我過去找你。”
吳靜喬也不知道自己等了易博多久,天已經黑透了,她還是坐在路邊,也習慣了這樣的黑暗,突然,一輛車開過來,車燈晃的她睜不開眼。車裏下來個人,卻不是易博。
潘意安看到了路邊的吳靜喬,他走到她身邊,說,“上車。”聲音裏是一種隱忍的淡漠。
吳靜喬突然有極其不好的預感,但她沒有敢問,跟著潘意安上了車。
潘意安出奇的安靜,沒有像以前那樣喜歡打趣人,他甚至一句話都不說,隻是在開車,眉頭緊鎖,握著方向盤的手太用力,指甲都泛青了。
吳靜喬不敢去想,易博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更不敢問潘意安。
車開了許久,潘意安咳了一聲,說,“易博出事了。”
吳靜喬從他的聲音聽不出他的情緒,所以她更害怕了,她沒有問,等著潘意安說下去。
“他車開的太快了,在高速上,沒有看到超車道上停的車,躲的時候已經晚了,撞到了旁邊的隔離帶,車子都撞的不成樣子了,他沒有係安全帶,撞破擋風玻璃飛了出去。”
吳靜喬好希望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做夢,她手攥成拳頭,使勁的咬著自己的食指關節,來控製自己,盡量不要哭出來,太用力,咬破了手指她也沒有察覺。
頓了一會,潘意安又說,“他手機裏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
吳靜喬頭偏向車外,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的落下,她控製著不讓聲音哽咽,問道,“易博哥現在……”
潘意安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他輕甩了下頭,說,“我現在帶你去見他。”
盡管吳靜喬已經從潘意安簡單的描述中對易博的車禍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她真的看到易博的時候還是震驚了,她根本認不出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那個意氣風發的易博了,那個人身子蓋在被子裏,隻有頭是露在外麵的,但也纏滿了紗布,隻有眼睛露在外麵,帶著氧氣罩。
病房裏站了好些人,但吳靜喬根本就看不見他們了,她徑直走到易博病床前,易博看到吳靜喬,本來渙散的雙眼聚焦起來,他想擠出一個笑,可是再怎樣努力也是無濟於事,紗布包裹著的臉紋絲不動。
易博的手伸出被子,吳靜喬蹲□去握住了,然後易博動了動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吳靜喬擦了擦眼淚,臉湊過去,聽到易博不成曲調的輕聲哼唱,“我原想與你消磨一世,無奈生命如此短促”,他也想大度一點,也想告訴吳靜喬要幸福、要快樂,可是原諒他的自私,他活著的時候吳靜喬不愛他,那就用他的死讓她記住他吧。
易博的手從吳靜喬手中無力的滑落,眼睛也輕輕的閉上了。
病房裏哭聲一片,然後一陣哄亂,很多人喊著“媽”、“易伯母”,但這些聲音吳靜喬統統都聽不見了,她不相信,一個鮮活的生命怎麼可能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消失掉,她怎麼可能再也見不到永遠陽光燦爛的易博,怎麼可能,他說過要帶她吃遍好吃的,玩遍好玩的,怎麼會就這樣離開,一定是做夢,是的,一定是做夢,等睡醒了,要給易博打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做了個惡夢,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他到時候肯定是一邊開心一邊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