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1 / 2)

去了。”楚雨寒抬腕看看表,“一小時後的飛機。”

“你是大忙人,我就不留了。”

楚雨寒利落起身向外走,李慕辰閑散地送他到門口,“那就明年見了。希望明年見到的,不再是你一個人。”

楚雨寒頓住腳步回身笑笑,“總會有那麼一天的,明年沒有還有後年,你大可安心看著就好,別抱任何幻想。”

李慕辰嗬嗬笑了。

楚雨寒橫他一眼,“我在想……我到底漏了什麼?除非你把她藏在什麼地方了,不然,我不該找不到。”

“這可冤枉了,起碼這次,我沒騙你。我如果真的知道她在哪裏,六年了,我還不悄悄讓她做我孩子的媽?那就沒有李想了。”

“做你的白日夢吧。”楚雨寒嗤他一句,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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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巴黎,又是半個月。一邊處理著公事,一邊繼續探尋著幾乎沒有頭緒的線索。

六年了……他來了塞納河六次。

尹樂菱失蹤的頭一年,他找遍了國內不見蹤影,而後花了半年的時間都呆在這裏,每日從早到晚穿行於巴黎街頭,徘徊在塞納河畔——他總是夢想著和他的樂樂在這裏好好享受生活,卻總是無法實現。會不會她偶爾會想起,會來獨自體會呢?

可是,沒有。

即使他踏遍了埃菲爾鐵塔、盧浮宮、凱旋門和巴黎聖母院,即使他總要從塞納河頭乘船穿過三十六座橋,也從沒有尋覓到那熟悉的身影。

漸漸的,每次來到巴黎,穿行塞納河,成了他必要的習慣。已經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有沒有意義,隻是不做的話,就少點什麼。

離開巴黎的前一天,像曾經的每一年一樣,收拾起失落破碎的心情,他再一次倚靠在船欄,任小船隨河水漂流。夕陽、樂曲、鮮花、鵝肝醬……糅雜成專屬巴黎的味道,他的思緒也隨之彌漫。

船兒越駛越遠,河道上也越來越熱鬧,春天的巴黎就好像待嫁的新娘,萬物都充滿了生氣和盎然。隻是,這種氛圍讓楚雨寒越發覺得孤寂了。

“先生,為什麼走得這麼慢?”他想要將這種孤寂擺脫掉,於是和船主搭訕,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早早回酒店一個人蒙頭睡一晚,什麼也不要想了。

“唔,這個時候這一段遊人總是最多的,所以得耐心等等,穿過前麵的藝術橋就好了。”

“藝術橋……”

“是啊,先生。”四十多歲的法國男子熱情地抬手遙指前方,“鳶尾花正盛開,瞧,藝術橋多像一道彩虹啊。”

楚雨寒望過去,果然見到那一座橫跨塞納河的美麗的橋梁,橋身完全被花朵裝點,紫的、藍的、黃的、綠的,絢爛極了。即使還離著一段距離,微風已經將花香撲麵送來。

穿過藝術橋的船舶紮了堆,隻得放緩了速度,一點點錯讓著通過。

“先生,那麼,能先將船靠岸嗎?我想自己走走。”

“也好,這麼著的確不如走路快了。而且橋上風景很好的,先生你可以去瞧瞧。”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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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下了船上了岸,是想要走得快點的,可當自己真的置身於橋頭的花叢中時,腳步卻更慢了,舍不得走得太快錯過身邊的美好。

藝術橋是塞納河上唯一一座步行橋,所有來這裏的人,都在愜意地享受著悠然的格調,這讓他的孤寂感漸漸褪色,心情也放鬆下來。

橋上的小灌木、鳶尾花叢、木長凳,都構成了天然的完美畫麵,一眼望去,不乏那些端著照相機,支著畫板捕捉靈感的身影。如果……他的樂兒能夠看到這些,一定喜歡極了。

樂兒……樂兒……

楚雨寒轉身間,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似乎還不及他的腿長,蹦蹦跳跳地抱著什麼東西正經過,來往交錯的行人一個沒注意,就撞在了那小身影上,眼看著一屁股要摔倒。楚雨寒離得近,直覺性地跨上兩步彎腰抱住。然而,很不幸的,那懷裏抱著的原是一杯溫熱的奶茶,兩隻小手沒抓穩,徑直潑灑在了兩人身上,一滴不剩。

“啊,對不起。”嬌嫩可愛的聲音,是一個小女孩,說著法語。

楚雨寒這才顧得上抬頭去看,隻見那小女孩正吐了吐粉紅的小舌頭,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了無辜。柔順的絨發襯托的是一張小天使般可愛的圓臉,像個東方的孩子。

楚雨寒有刹那的失神,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他胸口狠狠撞擊了一下,讓他差點沒站穩。不自覺地已經蹲下了身子和她平視——這個孩子,好熟悉——熟悉得一下子就撕開了心底裏似乎埋藏數十年的塵封記憶。

“叔叔,你沒事吧?”

楚雨寒定了定神,才從那久遠的記憶裏穿梭回來,澀澀地露出一個油然而生的笑容,“小朋友,你沒事吧?”

小女孩低頭看看自己手裏的空紙杯,再看看他衣服上和自己粉紅小裙上的咖啡色印跡,嘟嘟嘴巴,委屈地搖搖頭。

楚雨寒笑了,掏出紙巾來擦拭著她小裙子上的汙漬,“沒有燙到就好,衣服回家讓媽媽洗洗幹淨,然後再洗個澡就好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