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穆先生!”小瑧要進房裏去的時候,正巧見璿兒從裏頭滿心歡喜地出來,穆崖正坐在房內悠閑地看書。小瑧調侃道:“穆先生可真受歡迎。”
穆崖放下書,挑眉:“怎麼?吃醋嗎?”
小瑧已經習慣了他的調戲方式,順著他的話道:“是啊,吃醋了,你離咱們畫舫上的姑娘遠一點兒。”
“這樣麼?”穆崖突然出現在她身後,輕道:“你的意思是,讓我隻離你近一些?”
說罷,又笑笑:“隻要你想,就可以。”
小瑧臉一紅,推開他,道:“你不會當真了吧?說著玩兒而已,誰要吃你的醋?”
穆崖坐回去,笑道:“那你管我做什麼?再說了,都是她們自己來找的我,你可曾看見我主動貼上去了?”
“嘁。”小瑧自知說不過他,便拿了自己要拿的東西就離開了。
以往,小瑧覺得畫舫很大,現在,她卻覺得畫舫很小,因為好像走到哪裏,都會遇到這個穆崖。好嘛,本來當家的決定帶著她跟珆官去京城找玳玳,穆崖兩三句話就哄的玉勾弦把他也帶上了。這下又要天天見到他了。
穆崖要去揭檄文之前,玉勾弦再三叮囑:“萬事小心,尤其是在宮裏頭,說錯話,都是要掉腦袋的。”
穆崖點點頭,轉身便要出門去,玉勾弦看了看身邊的小瑧,笑道:“你沒什麼要跟穆先生說麼?”
穆崖也好奇轉過來看著她。
小瑧本來就還在糾結,當家的這麼一問,穆崖又看過來,她便逞強道:“該說的當家的不都說了嘛。給我活著回來。”
穆崖就知道她會是這樣的反應,笑道:“好。”
穆崖剛走,玉勾弦便對小瑧道:“我出去一下,你就在這兒等穆先生回來。”
“是。”送走當家的,小瑧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著,按照原本的計劃,穆崖說完應該就沒什麼事了,午時之前應該能回來,然而,午時已過,未時也已經過了一半,卻還是不見穆崖的影子。
小瑧的右眼皮一直在跳,攥著裙角的手心裏都是汗,再也坐不住,又不敢出客棧,隻能來來回回在房內踱步,焦急等待著。
穆崖不是中原人,許多中原的規矩他未必清楚,而且他又與世隔絕多年,在宮裏頭,怕就怕在他說錯話還不自知,那可就真的沒命回來了。
傍晚十分,眼看太陽就要落山,被鳳貴妃那幾個侍衛纏了一天的穆崖推開房門,小瑧下意識往門外看過去,見到穆崖,愣了一下。穆崖也愣了一下,他看見小瑧的眼眶紅紅的,似剛哭過。
穆崖心中一動,走過去柔聲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小瑧忙把頭轉過去,道:“誰擔心你了?我在擔心當家的。”
穆崖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也隻能無奈笑了笑,裝作悲傷道:“唉,以前別人說中原人歧視胡人,我還不信,今天我可算是體會到了。”
“我沒那個意思。”小瑧道。
“沒那個意思的意思,就是說,你也有擔心我?”穆崖走到她麵前,看著她,夕陽的餘暉投在他的金眸上,仿佛夕陽就在他眼裏。“是嗎?”他又重複問了一遍。
小瑧低下眼去,不回答。
“小瑧,我。。。。。。”
“啪!”一聲,門被打開,玉勾弦回來了,他剛開門,便是這樣的場景,他愣了一下,笑道:“抱歉,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當家的您回來了。”小瑧忙走過去,把正要退出去的玉勾弦拉進來,關門。
然,與穆崖再無多餘的交流。
第二天,第三天,小瑧還是與他說說笑笑,玩玩鬧鬧,但是穆崖卻覺得,她對自己要比以往疏離了許多。
回到畫舫後,以往一天都還能見到幾次,現在卻是一天都見不到了。
一次,穆崖正巧從玳玳房中 出來,終於見到小瑧站在廊上,看到穆崖,當即便轉身要走。
“你站住。”穆崖叫了一聲,隨即快步走上去攔在她身前,幽幽的目光將她整個人牢牢鎖在原地。
“穆先生有事麼?”小瑧問。
“你在躲我?”穆崖道。
“你想多了。”小瑧道。
穆崖想了一會兒,問:“你很討厭我麼?”
“沒有。”小瑧道。
穆崖突然綻開笑顏:“那就是喜歡了?”
小瑧沉默一會兒,道“沒有!”
穆崖眼中笑意更濃:“你剛才猶豫了。”
小瑧抬起頭,臉上漲得通紅:“穆先生,請您不要再拿我尋開心了!若是要找人解悶,咱們畫舫上有的是小倌和姑娘!”
穆崖剛綻開的笑容又突然收斂下去,道:“你竟是這麼想我的麼?”
小瑧看到他黯淡下去的眼神,心中突然覺得愧疚,才覺得方才自己那番話,不妥,本想解釋,穆崖卻已經側開身,把路騰出來:“打擾了。”
說罷,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