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有著說不出的靜謐和安然,仿佛是有著一種大徹大悟的淡然。
她輕輕致謝道:“多謝上仙這些日子來的照顧,還有一事想勞煩你。”
韶華不解,詢問道:“何事?”
蘇碧:“請您救廣華上仙。”
聽了這話,韶華應聲道:“他既是我好友,我自會全力相救的。”
她的話音剛落,卻想不到蘇碧猝然打斷,徑直開口:“請您用我作藥餌,治好廣華上仙。”
一時間,韶華啞然失聲,不可置信地凝眸望著她,直到看到她眼底的堅毅和決絕,才方知她不是在說謊話。
“你?”她麵露迷茫,不解這“藥餌”之說何來,凝眸緊緊地注視著她,直到忽然間想起從師門聽說的一個久遠傳說,方才脫口而出問道:“你是水澄桂萼之命?”
蘇碧微微頷首。這話她雖是不懂,但是昔日曾經也在廣華口裏聽說過,當時他神色鄭重,想必是當真有些特殊。
見她點頭,韶華這才心下了然,“怪不得。”這個命格之人,配上從師門求來的方子,治好廣華她已然有了五分的把握。剩下的五分,在於這種命格她也隻是聽說過,未曾親眼見過,不知這效果當真是否如同傳言中一樣奇異。
若是成功,廣華非但能夠痊愈,重回巔峰,更是會因此得緣更上一層樓。但若是失敗,誤的恐怕就不止兩條性命了……
韶華在心中默默低歎一聲,抬首正色問向蘇碧,“你當真是想好了?”
想得到什麼,就必須付出同等的代價。若是蘇碧願意獻出自己使用這種逆天之法,恐怕也會因此魂消殞散。
蘇碧默默垂首,語氣平靜而淡然,“是。”
聽到她的答案,韶華忍不住問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為什麼?”
明明他們一個是尊貴無比的上仙,一個是地位低下的凡人,兩個人壓根是雲泥之別。就算是昔日間曾經同住一個仙來峰,按理說也不該有多少交集。那她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地為對方付出生命?
韶華想不透,目光沉沉地凝視著蘇碧,隻見她緩緩笑了一笑,嘴角竟是霎時間揚起了一個弧度,開口答道:“就當是我動了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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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後,從沉睡中遲遲醒來的廣華終於睜開了眼,立時惹得小弟子鬆子淚水潺潺,撲在他身上又哭又笑,簡直就像是瘋了一般,所有的規矩和禮節都跑在了腦後,更是不管什麼尊卑師長之分。
韶華輕抿著唇角,為他檢查了體內的情況,發現被深重毀損的靈根竟是慢慢地重新凝聚在一起,聚攏成了一個新的靈核,而周身經脈中的靈氣赫然比受傷之前更為精純和豐盈。假以時日,他的靈氣恢複,修煉的境界必定會邁上一個極大的台階。
這樣的結果不能不說是讓人欣喜異常,一時間就連仙醫山門派上下的弟子得知了這個訊息之後,亦是對他和鬆子多了幾分殷勤。
膳食住所無不精細,相遇時更是謙卑地輕聲細語問好,端然是一派彬彬有禮的模樣。要是鬆子不知道先前他們的所作所為,恐怕當真是被聽他們此時的態度給蒙蔽了過去。
他怒氣衝衝,心裏不舒服,廣華上仙卻是十分淡然。自從醒來之後,他驀然沉默了許多,每日大部分的時間都將自己關在了房內,少與人交流。
唯有鬆子敲門而進時,才能得到他的幾分注視。霎時間,就像是他整個人所有的情緒都被冰封了起來一樣,又重新恢複到那個清俊冷漠、高高在上的謫仙。
看到他的這副樣子,鬆子心下安然,卻又忍不住有些慌亂,數次都想在他麵前開口提起另外一人,但是最終都在他冷峻淡然的神色間悄然將話頭截住,始終沒有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