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觸電般,她把上衣全部脫光,把它拎著扔進浴室的麵盆裏。穿在最裏麵的貼身背心未能幸免,但她不可能讓自己光著身子在陌生的地方走來走去,無奈,也隻能將就著繼續穿著稍微被嘔吐物浸濕的背心,保姆一樣‘伺候’著沉默不言的曲小小。

大概是把胃裏的酒都吐出來了,曲小小緊皺的眉頭自然的舒展開來。她的眼睛半開半闔,模糊的視線聚焦在顧曉樓的身上,看著她為自己擦拭臉頰,曲小小滿足的閉上眼睛,盡管意識不清不楚,還是對心底所在乎的人有所察覺。

看她睡著,顧曉樓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耍酒瘋的人不再折騰,這對她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樂事。她在浴室把被嘔吐物弄髒的衣服洗幹淨,剛把它們擰幹搭到椅子上,冷歆語的電話應時而來。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到午夜,怕是顧曉樓壓根兒沒有想到,送一個喝醉酒的人回賓館會浪費這麼長的時間。

“歆語姐,你還沒睡呢?”麵對愛人,顧曉樓的聲音明顯溫柔了很多,哪怕整個人都被重重的惱意包圍,她還是克製著不讓這種情緒傳遞到冷歆語那裏。她把手機使勁兒的貼在耳朵上,盡量不去吵到似乎睡著的曲小小,她說,“歆語姐,你先睡吧,我馬上就回去了。”

“不用接我,我自個兒坐出租車回去就成。嗯,那就先掛了,我這就回去。”說是立馬回去,顧曉樓卻因為沒有衣服穿而犯了難。盡管夏天已經來了,這座城市的夜間溫度還是不容許人們穿一件單薄的背心走在街上。何況顧曉樓的這件背心露肉太多,在家裏穿穿還好,如果直接穿它出去,影響不好不說,自個兒更是沒那個膽子丟人現眼。

想了想,顧曉樓隻好把曲小小扔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穿著它離開了賓館房間。她們的身材差不多,大學時候她們就曾經互相穿衣服上課出門兒,現在顧曉樓沒衣服回去,也隻能借曲小小的外套穿一下,等有空的時候再還給她。

鑰匙小心翼翼的在鑰匙孔裏轉動,顧曉樓以為冷歆語已經睡著,不管是開門還是關門都格外小聲兒。客廳裏還亮著燈,冷歆語披著單薄的針織衫半窩在沙發裏閉目養神,電視機還在播放著沒有營養的廣告,她對這些沒有絲毫興趣,隻是聽見關門的聲音,撐著臉頰的手放了下來,目光在顧曉樓的外套上轉了個來回,沒說什麼,隻是把電視機關掉,丟下一句‘睡覺吧’回了臥室。

這種氛圍不是很好,盡管冷歆語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顧曉樓仍舊能感覺出空氣裏醞釀著的那一絲不妥。她在衛生間裏簡單的衝了個澡,把弄髒的背心和曲小小的外套一並洗掉。回到臥室,冷歆語已經把燈關掉,這會兒背對著她似乎已經睡著。

“歆語姐。”顧曉樓默默的把手搭在冷歆語的腰間,稍微用力把她摟在懷裏。沒有燈光,沒有月光,空氣裏流動的是一份醞釀著的隱忍。冷歆語並不想懷疑什麼,她開著電視在客廳等了小孩兒那麼久,無非是心底的那份擔心在作祟。隻是,小孩兒身上的那件外套叫她不得不把事情往歪處想,會把出去的理由說的那麼含糊,分明是有事隱瞞。她不是斤斤計較容易多疑的女人,卻也是個把事情藏在心底不願吐露的女人。這個時候,她睡不著,所以小孩兒摟住她的時候,她那麼順從的依進她的懷裏,呼吸依舊波瀾不起。

知道冷歆語沒睡,顧曉樓湊過去親吻她的唇角。她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墨色的眸子在黑暗中找尋屬於她的視線。“你是不是不開心了?我出去那麼久,讓你等了那麼久。”她握住了冷歆語的手,與其緊緊的十指相扣,她說,“曲小小喝醉了,她表姐給我打的電話,後來我給她送回了賓館。本來覺得不需要多長時間的,沒想到折騰了那麼久。她啊,還把我的衣服都給吐髒了,害我隻能這麼回來。歆語姐,你別不高興,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你也知道我以前喜歡過她,所以我怕你對這事兒太敏[gǎn]。我,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都不會和她來往的。等明天下了班,我就約她出來,把話都說清楚。”

顧曉樓的話沒讓冷歆語有多大的反應,隻是心裏頭,不會像剛才那樣犯堵猜疑。可能她也會思考小孩兒話裏的真假,但她畢竟選擇了相信,因為對小孩兒的了解,也基於對她們這份感情的堅定。不想說太多無用的話,冷歆語在黑暗裏凝視著顧曉樓,“睡吧,最近要忙一份案子,選購不能出錯。”她輕聲的說,不想讓自己的聲音在這般安靜的房間裏太過突兀。

“那個...”想要把曲小小和她糾纏被董鑫看到的事情說出來,又覺得沒有太大的必要。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就算說給冷歆語聽也不一定有辦法阻止。“那睡吧。”顧曉樓重新把心上人摟在懷裏,閉著眼睛腦子裏浮現出來的是董鑫充滿異樣的眼神。

希望,董鑫沒有發現任何端倪,這事兒就這麼過去吧。顧曉樓在心底祈禱。

曲小小連續幾天沒有出現對顧曉樓來說是件好事,她挺忙的,除了負責給其它部門送相關報表,還要負責一係列的填單工作。夏天來了,新一季的忙碌也跟著來了,聽其它部門的同事說,這次的案子總公司那邊很重視,所以不能有絲毫的怠慢。也因為公司上下都沒有閑著的關係吧,董鑫那邊兒安靜的猶如上帝傾聽了顧曉樓的祈禱,哪怕他們在公司遇見,或者一塊兒吃飯,他都像從前一樣沒有絲毫異樣的表情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