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惟恐天下不亂也罷,林予鋒就是不打算讓這件事情消停下去。他忽略掉冷歆語冰冷的眼神,手撐著桌子滿臉的嬉笑樣兒,“既然是散會了,那成吧。顧曉樓你跟我到辦公室一下,咱們談談吧。畢竟就咱倆算當事人,旁人的偏袒在我這兒可不好使。”

冷歆語沒攔著他,由著顧曉樓跟他到樓下的辦公室去。偏袒這個詞說出來在座的所有人沒有不懂其中的意思的,如果她再出言阻止,確實會造成口舌。

林予鋒滿臉得意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毫無形象的把兩條腿搭在辦公桌上。他看著顧曉樓,嘴裏叼了根沒有點燃的煙,“怎麼樣?有什麼話想跟我說的嗎小助理?”

“是你讓我到你辦公室來的,我沒什麼話要說的,數據的事情根本不是我的失誤。”

“確實不是你的失誤,我沒做。”林予鋒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在顧曉樓充滿厭惡的雙眸裏大聲笑了起來。他把煙拿了下來,起身繞到顧曉樓的身後,從後麵打量著她,“你來公司應該沒有多長時間吧?聽公司其他員工說你是冷總親自麵試進來的,我也去人事部那邊兒調過你的簡曆,哎呀...這是相當幼稚的簡曆喲。所以說,這裏頭的道道兒,你應該比我清楚。其實你應該知道的,這個有句老話怎麼說的來著?紙包不住火。你看公司平時風平浪靜的,大家都各忙各的,但實際上呢?裏頭的閑言碎語可不比那些街道大媽們說的少。尤其最近,咱們公司可有個大頭條,尤其勁爆呢!”

林予鋒的話讓顧曉樓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偏頭掃過他,盡量讓自己冷靜,避免所謂的‘說多錯多’,“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林總,數據的事情你現在承認算什麼?剛才在會上把責任推給我,是不是我哪裏得罪你了。”

“怎麼能說是得罪呢,你是咱們公司的員工,是這個大家庭裏的一員,我當然盼著你好啦!”林予鋒假惺惺的說,話鋒一轉,又多了個‘但是’,“最近關於你的閑言碎語實在太多了。現在辦公室就咱們倆兒,我開門見山跟你說了吧。振遠畢竟是大企業,容不得那些太過頭的輿論存在,而你身為當事人,真相是什麼更是清楚。並不是我其實女同,而是你現在這樣,根本就是在給你的上司增加負麵影響。你想想,一個名企的總經理的助理是個女同,讓別人聽了是個什麼感覺?尤其她到現在還是單身,那就更叫人往不好的地方想吧?”

“顧曉樓,你應該知道現在的社會對你們這種人還沒有那麼寬容。公司講究底子幹淨,如果合作公司知道你是女同,再傳出點兒對你上司不利的女同消息,那他們必然會選擇其它公司合作。至於原因,不用我說你應該比我懂吧?所以說呢,我也算是給你個機會,借著這件不算太大的事情跟公司提出辭職。你上司平時那麼護著你,你也不希望她被別人瘋傳那些不好的消息吧?”

☆、要相親

客廳裏很安靜,沒有平日的電視機的聲響,更聽不到廚房裏傳來的抽油煙機的嗡嗡聲。顧曉樓和冷歆語就那麼坐在沙發上,彼此隔著伸手就能觸碰得到的距離默然無語。顧曉樓彎著身板兒不斷的搓著她的膝蓋,伸直的雙腿左右蹭著,想開口說點兒什麼,微啟的唇總因為周圍的低氣壓而重新抿緊,開不了口。

最先說話的始終是冷歆語,她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把手裏拿著的辭職信撕成兩半兒,故意又無意的扔到顧曉樓的腳下,看著那雙握成拳頭狀的手沉悶的開口,“說吧,今天在辦公室裏林予鋒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麼。”她在心裏冷笑,這封辭職信寫的當真是有模有樣,隻可惜,根本不符合小孩兒的性格。

“他沒跟我說什麼,就是對我一頓教育。到底人家是副總經理,我一個助理,做錯事確實應該被說教的。”顧曉樓深深的吸氣,然後小心翼翼卻又顫唞著吐息出來。她沒忘記林予鋒把辭職信交給她的時候的眼神,她更不可能忘記林予鋒對她說的那些話。沒錯,她隻是個小助理,這種職位放在遊戲裏也不過是個替BOSS承擔傷害的小角色。她不能害了冷歆語,她是靠走後門進來的,不像冷歆語,憑著實力打拚了那麼多年,如果因為她而造成事業的低穀,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同性戀,到底不是個能被大眾接受的戀情。她已經得到了幸運之神的眷顧,又怎麼可能妄圖不去付出就能始終留住想要的幸福呢?歆語姐為她做了那麼多,對她那麼好那麼好,這回就該換她用自己的方式去保護。辭職而已嘛,工作那麼多,她去哪裏不一樣呢?

沉默了一會兒,冷歆語使勁兒捏起了顧曉樓的下巴,看著她拚命想要避開的目光哼笑一聲,“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說不會有事情瞞著我,不管做什麼都會告訴我,那麼你現在算什麼呢?好,我就當辭職是你的個人意願,與其他人無關。那麼你告訴我實話,為什麼辭職?”

“我不適合這份工作。”顧曉樓垂眸不去看冷歆語的眼睛,她受不了那樣的注視,她怕凝視的時間長了,她會忍不住把實話說出來。“總之,”她說,“我覺得我的性格不適合當助理,你看我馬馬虎虎的,連數據這麼重要的問題都能忘記,要是哪天再出了更大的差錯呢?歆語姐,我覺得這份工作的壓力太大了,我不想給你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