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以後的一天,我正在院裏的石凳子上坐著看口訣,師奶走了過來。平時不出門幹活,師奶都會穿的比較隨意,仿佛是城市裏的鄰家女孩,再畫上淡淡的妝,十足的美人胚子。
“大餅,學的怎麼樣了?”師奶坐在我對麵,笑嗬嗬的看著我問。因為我額頭比較大,再加上我名字最後一個字是“兵”,所以師奶幹脆就叫我大餅。
我放下本子看著師奶說:“差不多都看明白了。”
師奶點點頭說:“差不多也該出山了,明天下山走一趟吧。”
她說話很輕柔,但總是讓我覺得無從拒絕。雖然我點頭答應了,可心裏還是很忐忑。這種膽怯可逃不出師奶的眼睛,她笑著說:“放心大膽的幹,我也不指望你給我賺回錢,就讓你出去練練手。也別去市裏,就去下麵的村子吧。”
第二天一早,一晚上沒睡好的我就匆匆爬了起來。先是按照師奶教的手法化了個妝。其實根本就無需化妝,我天生眼睛就小,眼皮往上一翻就是個瞎子,再戴上一副墨鏡,更是毫無破綻。又拿出一套破舊的長袍穿在身上,這麼一來,連歲數都跟著老了不少。
從院子裏隨手拿著一根竹竿,我就出了門。離道觀最近的村子都要三裏地,走路也就半小時肯定能到。沒人的時候,我就大大方方的走,看見有人來得時候我就假裝竹竿探路,走的略微艱難一點,遇見好心人還會扶我一把。
到了村裏以後,我開始挨家挨戶的詢問是否有人算命,可效果不是太好,都被人轟了出來,直到臨近中午,口幹舌燥的我進了一個老頭子的家裏,總算沒有被轟出去,老頭子還給我倒了一杯水。
老頭大概七十多歲了,雪白的頭發和胡子,不過臉色紅潤,一看就是非常的健康。老頭以為我是個瞎子,還扶著我進屋。
這讓我心裏很不是個滋味,我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還要讓一個老人家來攙扶,再加上他端來水的時候,我摸著他猶如老樹皮一般幹裂的手,心裏當時就一軟。要不是想到這是師奶安排給我的任務,我當時可能就露餡了。
坐下以後,老頭幹咳幾聲說道:“看你年紀也不大,怎麼做這個?”
我故意把眼睛摘下來,翻了翻白眼說:“大爺啊,我從娘胎裏出來就是個瞎子,跟了一個師傅學會的這個手藝,別看我是個瞎子,可咱心裏麵亮堂,看得清事。”
老頭子讚同的點頭說:“對,咱靠手藝吃飯,不丟人。”
我緊跟著問:“大爺,你讓我進來是要算命嗎?”
老頭說:“對啊,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三年沒回來了,你能不能給我算算,他是死是活,過的怎麼樣?”
老頭這麼一說,我就全明白了。而且他一提到兒子,聲音還打顫,那就更容易了。可為了演戲,我還是得按照套路問下去。
從大爺那裏要出他兒子的生辰八字,我搖頭晃腦掐指算了一番,大爺從旁邊看著我一臉焦急的等著。
半響,我停下手裏的動作看著老漢說道:“大爺啊,你們爺倆是不是有矛盾?”
按照師奶的教導,我猜的應該是八九不離十,試想如果爺倆感情極好,老人家都這麼大歲數了,孩子怎麼會三年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