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疲倦,卻被他那顆想念喬念嬌的心給催化了。他來到她最愛吃的甜品店,想著給她帶點東西,順便,連同他這個提前回來的大大的驚喜一並送上。

可是,過馬路的時候,他的目光越過幾個拿著氫氣球的孩子的頭頂,瞥見了店裏,最顯眼的位子上,靜靜落座的一男一女。

心,一下子像是被什麼掐住了一樣。

紅燈過去,人行道上亮起了綠燈,他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子。天空中淅淅瀝瀝開始點綴著傷心的小雨,空氣也變得涼涼的,灰蒙蒙的。

他拿出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

眼看著她接了:

“喂,宸?是不是馬上就要飛了?”

他想說,他提前了,昨晚半夜就開始飛了,話到嘴邊,又變成:

“恩。你呢,吃飯沒?在哪裏?”

“哦,我啊,我在甜品店,在吃著呢。”

莫名看到一絲希望,心裏隱隱有些歡喜,黎宸緩了緩麵色邁開步子,又問了一句:

“一個人嗎?”

喬念嬌忽然想起黎宸臨走前的囑咐,讓她不要單獨跟淩予在一起,於是,淡淡說著:

“恩,是的。”

邁向她的步子又頓住了,黎宸隻覺得空中飄零的雨滴直直地吹進了心裏。

“我要飛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恩,你也是,拜拜。”

掛完電話,黎宸看著櫥窗裏的兩個人,薔薇色的唇瓣緊緊抿著,穿梭在人潮之中,轉身的那一刻,任滿腹的心事被雨水掩埋成一簇簇的傷。

【song,40】滿滿的,都是她

剛剛打開家裏的房門,原以為隨著父親的調職,母親也會跟過去住幾天,所以就算遍體淋濕了回到家裏,也不過是道無關緊要的風景。

可是,杜海蘭去穿著真絲睡衣從屋裏出來,迎麵撞上了這個略顯狼狽的兒子。

她愣了兩秒,趕緊轉身回去拿了個浴巾,不由分說就拉過兒子,往他腦袋上身上亂搓著,嘴裏既心疼又抱怨:

“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不是有車嗎,怎麼還淋這麼濕?雨下的大了,你就不會在車裏等著,或是打把傘?”

黎宸冰冷蒼白的麵頰微微笑著。

他自然不會告訴母親,說他把車丟在了商業街,然後披著雨滴一路走回來的。這種事情聽起來有點傻氣,絕對不會像是黎宸這個名字應該會做的事情。

但是,他今天真的犯傻做了。

“媽,沒事,忘帶傘,車胎爆了,叫拖車了。”為了不讓母親太過擔心,他立即轉移話題:“你不是跟我爸去省會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杜海蘭撇撇嘴:

“有單生意在這裏,明天我就飛回去了,你知道你爸這個人,比你更不會照顧自己!”

做為事業上與家庭兼顧的女強人,不得不說,杜海蘭是許多女人心目中的榜樣,也是黎宸心裏很敬重的人。他抬手搭在她肩上:

“媽,你也要注意身體才行!。”

“你要是真的關心我跟你爸,你就不要再天天飛來飛去了,做飛行員是挺帥氣,薪水也很豐厚,但是咱家的條件哪裏還需要你拿自己的命去拚?爸爸媽媽就希望你平平安安,早點成個家。你要是真不想從政,從商也可以啊,杜紗國際這麼大的攤子,你外公去世後就壓在媽媽身上,你還不如幫媽媽分擔一點!”

杜海蘭越說越起勁,隻要能說服兒子不再做飛行員,估計要她的命都行。

黎宸的瞳孔閃了閃,接了媽媽的班,那不就是淩予的競爭對手?放眼全國,絲綢針織行業,可不就是淩氏跟杜紗了?本來就對這些爾虞我詐的商界厭惡至極,加上淩予也混跡在裏麵,他更不想參與了。

“媽,我去衝個熱水澡,好冷。”

杜海蘭一摸兒子的手,確實,好冰:

“去去去,我去給你熬碗薑湯去!多泡一會兒啊!”

——

翌日上午十點,陽光柔柔地染在了窗幔上,微亮了黎宸的眼簾,一睜眼,有些頭暈目眩。他暗暗嘲笑自己,自己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怎麼會忽然頭暈?

抬手撫上自己的額頭,這才發現,自己發燒了。

心裏一急,他首先想到的是,等下午的時候,要趕去機場接喬念嬌一起下班的。她還不知道自己提前回來的事情,如果他到時間沒去接她,她一定會胡思亂想。

閉著眼睛深深做了幾次深呼吸,他掀開被子走進浴室開始收拾自己,隻是一照鏡子,才發現,麵容憔悴的可以。

“醜死了,怎麼見小嬌啊!”

喃喃自語了一會兒,換了身休閑服,他就從家裏出去了。他直接打了個車,然後去舅舅的診所,舅舅給他看了看,然後語重心長道:

“你是最近勞累過度,導致的身體抵抗力下降,所以感染風寒之後,寒氣入體,引起的發熱。你這小子,開飛機開的不要命了?連要好好休息都不知道?”

黎宸眨眨眼,心思全在快點退燒去接喬念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