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趙澤兵,還是那個男孩,都不會在白緞心中留下任何漣漪,他懶得去思考他們之間的是非對錯,也認為他們之間的相互報複不過是理所當然,隻要不牽扯到他,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望著白緞清澈到有些無情的眼眸,楚堯良久都無法回神,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養得純潔無暇、嬌氣粘人、寧肯委屈自己也不願損害他人的小白貂,真正的本性卻是如此的冷漠。
倘若是最初遇到白緞之時,他也許會對此感到失望,畢竟,楚堯會向白緞伸出援手,正是看在他這份善良與純淨之上。但如今,楚堯卻反而對此感到慶幸,慶幸白緞並非像是他表現出來的那般一味善良、而不通世事。
作為寵物,白緞自然越是無害越好,可以讓楚堯放心地寵著護著,一旦膩了,也能毫不留情地丟開手去。然而,作為能夠他並肩前行的人,楚堯卻更加希望白緞不要那麼善良天真——畢竟,他也並非什麼好人。為了自己的目的,楚堯完全可以不擇手段,也會傷害、踐踏他人。
倘若白緞太過純真,那麼他與楚堯之間必定會出現分歧與矛盾、出現無法彌補的裂痕,而最終的結果無非就是漸行漸遠、分道揚鑣。這也是楚堯一直克製著自己,即使心中蠢.蠢.欲.動、時不時被誘.惑,卻終究沒有真正對白緞出手的原因。
——楚堯是自私的,他對於自己的人生與感情規劃非常明確。倘若最終沒有一個好的結果,那麼他就不會隨隨便便放任自己開始一段感情,僅僅為了享受一時的歡愉。
這是對自己負責,也同樣是對白緞負責,畢竟,楚堯經曆得多了,就算付出感情,也能夠理智地收回,但白緞卻太過稚嫩,也太過專注,一旦兩人之間的感情宣告終結,對於白緞的傷害必然要比楚堯大上很多。
但現在,看著白緞那雙單純地擔心著自己、卻對趙澤兵與男孩沒有絲毫憐憫動搖的眼眸,楚堯卻知道,這隻除了自己以外似乎什麼都不在乎的貂兒,也許能夠陪伴自己很長一段時間。
——真是頭疼呢,這樣一來,他就又少了一個能夠說服自己克製感情、遠離白緞的理由。
——如果白緞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多情與無情,那麼他大概……也許可以真得放縱一把,讓自己毫無芥蒂地敞開胸懷,接納對方的靠近吧?
而一旦自己真的讓這隻貂兒進入自己的世界、進入自己的內心,那麼無論如何,白緞都不可能從他手上跑掉了。
楚堯的嘴角隱秘的勾了起來,他抬手拍了拍白緞的腦袋:“聽你的口氣,你似乎覺得殺人是件很普通的事情?”
白緞噎了一下,視線頓時有些飄忽:“當、當然不是,殺人是不對的,我們不能隨隨便便殺人!”
楚堯:“…………………………………………”
——能夠隨隨便便說出這種話,誰會相信你覺得“殺人不對”啊……
“是真的!”生怕楚堯覺得自己是一隻壞貂,然後討厭自己,白緞急得險些炸了毛,“我才不會殺人呢!”
“哦?那如果有人要害我,我讓你幫我殺人,你也不願意嗎?”楚堯挑了挑眉,壞心地逗弄道——自從知道白緞的本性後,他覺得自己終於能夠在對方麵前放開手腳,不必再小心翼翼地偽裝成一個溫柔體貼的好人,讓自己符合白緞的“善良”。
對於楚堯的問題,白緞咬了咬嘴唇,整隻貂又是糾結又是猶豫。
噬靈貂生性膽小平和,白緞不喜歡殺人,討厭黏膩刺眼的血液與惡心的血腥味,也不願看到生命消逝前垂死掙紮的可悲模樣,但倘若問出這句話的人是鵠霄真君,白緞卻不會有半點遲疑,因為他心甘情願成為鵠霄真君手中的劍,願意為他解決一切的麻煩,哪怕是殺人、哪怕手染無辜者的血腥也在所不惜——畢竟,為了鵠霄真君,他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願意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