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右腿神經反射般地往後一縮。
… …
車子騰空而起。
在觀眾震耳欲聾的呼聲中,Tom 麵如土色。
所以他才會在半夜大雨的時候,跟著大家跑進海水:“ Viggo是最後一個跑過去的,當他的身體接觸到冰冷海水的一刹那,就在那一刹那,他被那種無比強大的冰冷自最深的心底榨出一聲長長的野獸一般的嚎叫。
他覺得在自己四十多年的生命裏,他從來沒有象這樣一刻一樣地活著,這樣狂野,絕望,痛苦,而又放肆無忌地活著。那就象是藏在他靈魂裏的另一個自己,在那個無比黑暗的大雨之夜,腥鹹而冰冷的海水裏,自他腦海的禁錮中劈開血肉衝殺出來。
他閉著眼睛,淚流滿麵地奔跑,直到海水繩子一般裹住他的雙腿,他栽倒在海水裏,大雨一鞭一鞭抽打著他的脊背。
這麼痛苦的快意,他一輩子不曾經曆過。
那個夜晚讓他從此不忘。 ”
從那時起老V開始了他真正的痛苦。但他的痛苦不是象小O那樣激烈的形式,如果都用火來打比方,那麼小O心裏是熊熊燃燒竄得很高的火苗,而他的心裏卻象看不出火焰的炭,文火滋滋地煎熬。他清醒地看待這段感情,私心裏盼望小O永遠不要說明白,大家就如此這般各自生活,讓那段感情成為一輩子的秘密。
所以在小O在一個明亮的月夜裏打電話給他時,他用事先準備好的說辭拒絕承認小O的感情。但是,這種拒絕讓他痛苦難當,“當他聽見那咯噠一聲的時候,Viggo覺得長久以來埋藏在他腦袋裏的火山就那麼轟然一聲暴發了,那瞬間迸射而出的酸熱的岩漿徹底融化了他的神經和血肉,連他的眼球都一起融化了,變成了滾燙的滾燙的液體啪啪地落下來… …
啪啪地砸在話筒上… …
他仍然緊緊地攥著話筒,就好象緊緊攥著他的心似的,他害怕一打開手掌它就會四分五裂了。 ”
然而在小O的執著和勇敢,以及連他自己都吃驚的強大感情麵前,他一次次潰不成軍。“最後一根抽完,他用兩根手指把滾燙的煙蒂捏滅,真他媽疼得要命,但他咬牙忍著沒動。
末了他絕望地想,好吧,這樣的疼都擋不住我,那麼我真是瘋了。一個瘋子還怕什麼呢?”
直到最後一次在TTT的首映式結束後,半夜下雨,他看見小O居然坐在他門前,他的理智終於徹底崩潰。 “Viggo覺得有一把帶鋸齒的匕首狠狠地捅進他胸口,他想都痛成這樣為什麼還不死還不能醒。 但是即使是夢他也不能再忍受了。 ”
“他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拿手肘頂頂他:
‘盡看著我幹什麼?看上我了?’
Viggo的臉一下子熱起來:‘一邊兒去,你這個該死的白癡!’
Orli一下子大笑起來,象要笑瘋了似地前仰後合,聲音大極了,別人都直朝他們看。但是這不管不顧的孩子還嫌鬧不夠似地伸出胳膊,親密地掛住Viggo的脖子,在他耳邊低低地說:
‘嘖嘖,老家夥,就算被我說中了也別說髒話啊。’
他會在老V因為害羞和尷尬匆匆躲開的時候,“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原地。下巴揚得高高地似乎在看頭頂上的夜空,眼睛亮得出奇,象是有星星落在裏麵。
然後忽然間,他跳起身,徑自走掉了。”
他會幫累癱了得老V做吃的,擔心他在浴缸裏睡著,撞破門進去看到老V的身體時,“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眼睛裏蒙上一層奇怪的水霧,死死盯著他,眼神裏有一種他所不熟悉的表情。那表情讓Viggo覺得醍醐灌頂般冰冷,又仿佛那冰冷其實隻是神經被灼燒到極點才會產生的錯覺。就象是忽然碰到太熱的水,一瞬間所能感覺到的卻隻是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