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清看著那條紫色的鞭子,這條禦雷鞭是他三百歲生日的時候,自己送給他的,當時他喜歡的不得了,走到哪裏都帶著,說一輩子都會用著,如今他隻能睹物思人了,含著淚,雙手顫抖的將鞭子拿在手裏,"那小子經常說,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如今卻……他不孝啊,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蘇植看著捂著眼睛痛哭的印清,印清也快有三萬歲了,原本的黑發已經變成了白發,想了想,如果自己是他的話,一定會先弄死鳴顏,再弄死鳳兮,最後和自己同歸於盡以此來泄憤,默默的走了…… 看著站在殿外抱著一個長長的盒子的自家小徒弟,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帶你去見你師祖好不好?"
"嗯。"憐棠乖乖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師傅,師祖喜歡喝酒,你有沒有給她帶酒啊?竹姨的酒非常的好喝,師祖應該會很喜歡的。"
"嗯,我給他帶了。"自家師傅覺得這世間能算得上酒的東西大約也隻有境竹釀的了,所以這次自己給她帶了很多很多。
火兒坐在骸的手掌上啃種子,疑惑的看著骸,"主人的師傅不是已經……"
骸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笑著搖搖頭,讓她什麼都不要說。
天界的流雲非常的多,蘇植踏著流雲,牽著自己的徒弟弟,來到了一個非常冷清的地方,這邊的宮殿不像其他神仙居住的宮殿那樣,灰塵積攢的非常的多,植物也長的並不是那麼的好。
她拿出羅生扇,揮了揮,那些植物立馬鬱鬱蔥蔥了起來,蘇植摘了一把樹葉,造了許多的葉子侍女出來,"你們把這邊打掃一下。"
"是。"
憐棠抱著長盒子,歪了歪自己的腦袋,看著這個華麗卻布滿灰塵的宮殿,"師傅啊,這邊好像很久沒有神仙居住過的樣子啊,那麼多灰塵。"
"走吧,帶你去見你的師祖。"蘇植的臉上沒了笑容,看著這熟悉的場景,就想到了師傅師兄弟們的音容笑貌,一時間有些恍惚,拉著憐棠的手緊了緊,帶著她穿過前堂、穿過後院,來到了後麵的竹林之中,林子裏麵插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牌,上麵寫著名字。
蘇植拉著憐棠的手走到最前麵的木牌子,將她懷裏的木盒放在了一邊,帶著她跪下,"不肖徒霖生,帶徒兒憐棠前來拜見師傅師叔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 ̄"說罷磕了一個響頭。
憐棠看著她磕頭的樣子,眨巴了兩下眼睛,也連忙磕下去,看著這些木牌們,這些就是師傅說的師祖他們嗎?怎麼都變成了木牌啊,都死了嗎?那師傅…… "憐棠,去給師祖他們每個人都上一杯酒。"蘇植從空間裏拿出了一壺酒遞以及一個籃子,遞給憐棠。
"是,師傅。"憐棠拿過籃子和酒壺,恭恭敬敬的從籃子裏麵拿出酒杯放在木牌前麵,倒上酒,然後磕個頭,默默的數著這邊木牌的數量。
蘇植看著自己師傅的木牌,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擦掉了眼淚,給自家師傅親自倒上酒,盤腿坐著,"師傅,徒弟給你們報仇了,那些老家夥們現在都生不如死著,我現在過的也很好,就是,就是破軍他老是欺負我。"她笑了笑,"不過沒事兒,他舍不得看我委屈,也挺好的。"
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剛剛那個是我徒弟,聰明、機靈,就是身世慘了點,也沒關係,跟了我,我就不會讓別人欺負她。"她講酒杯裏的酒一口飲盡,"以後就不來看你老人家了,我忙啊,要教徒弟,還要安慰鳳兮……師傅,我現在過的很好,您和師兄師姐師伯他們都放心吧。"
火兒看著自家主人坐在那邊,自家主人很強大,看似瘦小卻能保護很多很多人,身邊也永遠有非人類陪著,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想法,主人其實一直都很落寞吧。
主人常說,知道有地方可以回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因為可以回去的地方有人在等著,回去你就可以吃上熱騰騰的飯菜、睡著暖洋洋的被窩,每次這麼說的時候她眼中的情緒她永遠都看不懂,對於主人來說,什麼地方是她可以回去的?
竹葉輕響,陽光透過竹葉灑在竹林裏麵,小小的少女拎著酒壺和竹籃在三百三十三個木牌放上一杯酒,穿著黑色衣裳的少女仰起頭喝酒,眼角的淚在陽光下泛著光,背影落寞、滄桑。
這個畫麵火兒永遠都記得,同時記得的還有那句—— "徒兒不孝,陪您喝完這杯就不再喝了,日後,也不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