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阿燃被哽咽的噎了一下,自覺惱怒又丟臉,趕緊接話“吃不了,真不用——”
老板卻用掛在脖子上的白毛巾碼了一把臉,已經把第二個雞蛋放進去。
“…….”
“姑娘這麼多年幹嘛去了?”
阿燃怔忪半分,笑著答“去外地做生意。”
“做生意好哇,賺大錢,外地也比北京好,玩得多,不那麼忙。”
“是。”
“難為你還惦記著這份老味道,大老遠的過來吃我這一個煎餅。”
阿燃鼻子癢癢的,笑笑不答。
“老樣子多放辣椒?”
阿燃點點頭。
“我這辣椒可辣著呢,不是前幾年的了。”
“沒關係。”
阿燃拿著煎餅坐在攤位前的一個沙發椅裏麵,望著川流不息機械移動行走的人群,停了又止,止了又忙碌行駛的汽車,坐在路邊一邊吃一份煎餅一邊哭泣。
老板探頭看她的時候歎了口氣“就告訴你辣椒辣吧…….”
阿燃留著淚,顧不上用麵巾紙擦,老板說得是了,人總是念著一個氣味回來尋找,找到了,嚐到了,以為還是老樣子,可是發現這辣椒換了,真辣啊。
紛雜社會人情世故愛恨情仇拖著你的靈魂跑,跑著跑著就帶摔了你,磕得頭破血流最終被堅實的地麵磨平棱角,她總知道自己不會變,以為著別人就不會變,頌德她這人生唯一優點,最後卻突出她永遠是個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的人,樣樣不上心樣樣搞砸,這都是能猜到的結局,這次非要再試一試。
六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麵,他掏出皺巴巴的122元錢遞給她,頭一次她遇到了比自己更笑話更卑微更糟糕的人,她欣喜或者心生歹意,想要拿他試問,讓他對比自己並非那麼頑劣。
五年前,他與她說永遠,談夢想,身體貼近心卻抗拒,為著外麵說得那點流言蜚語,什麼姐弟戀、養小白臉、糟浸一個高中生,阿燃開始惡心自個兒卻從來不曾惡心他,但她後來也認了,明白這道理,庸人才會以姐弟或者年齡論調說一份□□關係,甘之如飴的人隻談愛情,不在乎其他。
現如今,阿燃知道他們都成長了,阿燃心境也有變化,那個男孩子言談舉止和心性也變化巨大,若是多年更替歲月讓兩個人變成完全陌生的彼此,周遭除了當時隻有的愛情現在或許更多了其他因素阻撓,親情、友情、事業、金錢、作祟的心理、要強的個性、以及苦苦等待下腐爛變質的一顆心,阿燃知道談愛情還是太過理想,時間才是真正的贏家。
她抽幹淚站起來,望著那條熟悉的十字路口,對自己說。
不服輸,就這一次,要強一回。
***
齊鑫別的不行,在監獄裏的時候獨愛聽心理學課,那門課還得做筆記的,她當然是次次交白本,但不影響她在心裏默默記住那些神奇的心理情態。
她自己是個沒問題的人,沒大心,就是偶爾被激怒殘暴一些,但是她也在跟阿燃相處中被這個軟饅頭帶的越來越氣焰減弱。
還記得心理學課的時候講過“低自尊”。
總覺得自己很失敗,但不說,也不會改變現狀。
突然天上掉餡餅了,你不敢伸手接,雖然明明就是砸著你了,但是你也會趕緊扔了,自覺人生不該有這般美好的不勞而獲。
低自尊者常常伴有羞恥感,不是覺得自己有罪,甚至安於現狀,但是100個人誇她好她無動於衷,若是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她不好,她整個人就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