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濤躺在其中,丟盔卸甲,不如此刻哭出來讓孫宇解了這恨能可憐可憐他,周濤今日見到孫宇成績之時就丟了魂兒,知道完了完了,一輩子這人都跟他杠上了。

人這一生所有的自欺欺人和苦痛來源往往不是所經曆之事贈予,而是對未來的未知與恐懼,孫宇之於周濤就是這樣的所在,潛伏在今後漫漫長路裏,時不時出來要嚇嚇人的。

周濤攤坐在一堆汙穢之中,重複著三個字,未見眼淚卻泣淚成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孫宇慢慢直起身字,看了他良久,最後轉身沒入漫天照耀的晚霞之中。

***

齊鑫剛把兒子送上火車,轉頭坐在北京站出站口邊上的一家德克士繼續在等人,還有三個小時,芳楠就到了。

想起剛才給兒子辦北京戶口的事,周林一直沒說話,到了一半的時候接了至少有三通電話,最後全程是秘書陪同下來的。

這事算是辦踏實了,叫兒子在大堂等,齊鑫再怎麼情商低也知道托人辦了這種事情不能說一走了之不打聲招呼,正想著的時候往電梯間走,門開,周林正好出來,捂著話筒也沒避人,興許是沒看到有人在等電梯,聽見周林說了句“上次不成這次讓孫宇好好歇一陣子。”

話裏的重點聽得再明白不過,齊鑫趕忙側過身子去,卻叫鄭楊瞄見了,拽了一把周林。

周林回頭,看見齊鑫,掛了電話走過來“事情都辦妥了嗎?”

“哦,辦妥了,謝謝。”

周林點點頭,正準備轉身走,卻又猶豫著停步“聽說阿燃要開小吃鋪,這怎麼沒跟我說?”

“唉,她自己的事,也是沒跟我說,自己就辦了。”

“孫宇最近在忙什麼?”

他又深問了一句,齊鑫倒是心裏突然犯了惡心,本不該人家給辦完了事就落井下石,但是齊鑫很想了卻周林的執念,風輕雲淡卻一字字清楚說到“忙著結婚的事吧。”

周林一下子不動了,猶豫很久似的發問“什麼?”

“他們要結婚了。”

“什麼時候?”

“這我不知道,也許很快吧。”

“很快是有多快?”

齊鑫這回不說話了,看著他良久才開口“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了,我不好過問。”

鄭楊夾在中間來回看眼色,見著周林慘白的一張臉趕緊過去推他“後麵還有飯局,趕緊走吧。”

齊鑫現在坐在德克士裏麵點了一杯飲料,想到這兒的時候掏出手機準備給阿燃打個電話。

還沒等找到號碼,手機響了,她一挑眉,真是心有靈犀啊。

“找我什麼事?”齊鑫先發問。

此刻阿燃正站在燈箱下麵看著工人往上掛螺栓,試了試能亮,那牌子是醒目的橙黃色,讓她一時間又想起那張名片。

想說,但又不想那麼快與旁的人講,最終按捺住心續隻道“……哦,沒什麼,芳楠什麼時候到?”

“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吧,放心,我肯定接到她。”

“……”

又沒了話,齊鑫一下子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了,就旁敲側擊得往那方麵說說,先講了自己兒子戶口的事周林給辦好了,然後順理成章就講到了周林,之後,悄悄的話往那方麵上帶,問孫宇最近是否被人盯上。

這麼一問,阿燃突然開了竅了。

這會兒孫宇正在屋子裏,阿燃掛了電話走進去坐到他對麵,孫宇正在剝花生,剝了一小袋子偶爾撿出來兩個扔嘴裏,見阿燃一直盯著他瞧就皺著眉頭問“怎麼了?我臉上有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