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夕看著清宛城的方向,唇畔含笑,那身影帶著一股豪邁之氣。
東越帝葉宗希有三子,氣質各有不同,大皇子葉輕霄豐神如玉、胸藏錦繡,待人謙和有禮,乃治國之才;二皇子葉辰夕率性豪宕、爽朗卓然,乃將帥之才;至於第三子葉幽然,卻是三位皇子中最坷坎的人物,此人風姿絕秀,是公認的東越第一美男子,但因其母身份低微,一直不受重視,後來其母因與侍衛私通被處死,葉幽然受到牽連,廢為庶民,算是徹底與皇位無緣了。
隨著大皇子及二皇子年紀漸長,兩派之間的鬥爭越演越烈,葉輕霄積極輔政,葉辰夕則呼嘯疆場。沈曼是葉辰夕一黨的人,眼看葉辰夕即將立功,自然精神振奮。
自兩軍開戰以來,葉辰夕憑其敏銳的觀察力使東越軍數次轉危為安,如今軍中人人敬他如神。今天在接到探子的回報之後,葉辰夕憑著蛛絲馬跡斷定韓少狄必會在今夜突圍,於是提前做了布置,就等韓少狄自投羅網。
葉辰夕轉過身來,看了沈曼一眼,見他的眉宇間帶著幾分猶豫,笑問道:“你有什麼事便說吧,不必猶豫。”
沈曼恭敬地問道:“殿下既然知道韓少狄會突圍,為何故意留下一處生門?”
葉辰夕聞言,眉宇一揚,答道:“圍師必缺,他若知道逃生無望,必定死戰,我軍縱能獲勝也隻是慘勝,不如留個缺口讓他放鬆警戒。”頓了一下,葉辰夕的唇邊揚起一抹自信的笑意:“本王會親自設伏等他。”
沈曼聽罷,頓時了悟,他剛才聽葉辰夕和眾將議事時對眾將一一分派了任務,唯獨他自己沒有,沈曼還以為他要留在中軍指揮,原來……他打算親自埋伏。思及此,又覺不妥,便勸道:“殿下三思,千金之軀,不坐危堂。殿下又豈可以身犯險?”
葉辰夕聞言一笑,眉宇之間帶著掩飾不住的狂放:“沈曼,你怎麼跟那些言官一樣迂腐?若是此戰勝了,本王功成利就,敗了,戰死沙場,本王不悔。”
沈曼頓時語塞,知道葉辰夕心意已決,隻得應了一聲,行禮退下。
正如葉辰夕所料,到了深夜,韓少狄帶著一千名士兵突圍,東越軍雖然十分勇悍,但較薄弱的的左翼仍逃不過韓少狄的眼睛,於是他全力一搏,終於在損失大半人馬之後突圍而去。韓少狄不敢稍緩,全速向清宛城左方逃亡,清宛城百裏外群山起伏,隻要進了山,便難以尋覓。
星夜疾馳數十裏之後,韓少狄部終於到了落霞穀,過了此地,再走一段路便可進入山區。韓少狄至此才暗鬆了口氣,一直緊崩的神經也緩緩放鬆下來。他揚起馬鞭,衝進穀中,他身後的數百騎緊跟在後,穀中頓時煙塵彌漫。
落霞穀兩麵環山,穀中狹窄,隻能容五匹馬同時通行。當韓少狄即將出穀的時候,忽聞一陣轟隆巨響,聲似悶雷,他不由心頭一震,抬頭望去,隻見頭頂巨石如雨,箭飛如篁。他神色驟變,瘋狂地揚鞭,一口氣衝出山穀。
身後慘叫聲不絕於耳,伴隨著石塊砸落地麵的巨響,宛如催魂曲。當他衝出穀口時,身邊隻剩下數十人,他緊握長槍,如利箭般向前疾馳,伴隨著一陣喊殺聲響起,道旁的草叢中衝出了無數東越士兵,他大吼一聲:“殺出去!”手中的長槍如遊龍般擊向衝殺過來的東越兵,耳邊響起利刃入骨的聲音,鮮紅的血染滿了他的鎧甲,他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最後終於隻剩下他自己。
殺掉又一個衝殺過來的東越兵後,韓少狄把長槍橫在胸`前,向圍著他的東越兵喝道:“本王要見葉辰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