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該是他當班,看天色現在也就五點多,但他這副樣子,回去收拾下,沒準兩個小時都搞不定。
而他們,七點交班。
手伸出去,想把擁著自己的男人推開,卻在觸及到對方的身子時,不由得別開了視線,轉而把手撐在了地上。
僅僅是起身的動作,額上冷汗就下來了。
抿緊了唇,肩膀剛剛抬高點,整個人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
然後,對上了阿道夫的眼。
那雙深咖色的眸子明顯還蒙著霧紗,隻是這麼一眼,雷普就確定了對方這時的不清楚。
可是,這又有何用呢?
滾燙的呼吸直接接觸到他頸間的肌膚,而下麵……也是這時,他才注意到,對方某個部位仍跟他連著呢!
臉色不由得變得有點發白,卻在身上那雙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眸子中沒有找到自己的倒影。
以為已經麻木的地方,原來隻是摩攃下,就會這樣、這樣痛……
唇色越來越白,雷普本能下扣在對方肩上的那隻手不經意間,就掐入了對方的肉。
他聞到了血液的味道,卻又覺得什麼都沒聞到。
狠狠地瞪大眼,他看著身上動作的男人,卻不知道究竟想銘記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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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簡單到甚至有點簡陋的屋子。
一張鋪著薄薄一層海綿的木床,一張放在窗下的椅子,除此,沒有別的家具。
有些安心,看著頭上白色的天花板。
這是他的家,獨屬於他雷普一個人的領域。
不是沒有錢,在成為侍者以後,他們的生活改變不僅僅是夥食。
他曾經去過次雷歐的房間,發現那裏被安排的非常嚴謹,很像個帶床的高級辦公室。他還去過次第五侍者雷明的房間,那裏讓他想到任務時曾停留過的總統套房……
可是,這些跟他又有何關係呢?
他的一切都是布雷諾給的,而這個房間,這個分給他的房間,他想有點不一樣的獨屬於自己的東西。
畢竟,是家……
那薄薄的海綿,是孤兒院的特雷薩修女離開前,留給他的。
床單、被褥都是他們跟照顧他們的修女一針一線縫的。
他還記得,做完自己的一份給修女看時,對方滿是褶子的臉笑得讓他覺得看到了日光下開的正盛的向日葵。
他在離開安東尼孤兒院時,曾經拜托過修女,留著他的東西,他會盡快回來。
那時,修女的臉色很白,眼中也隱隱有淚光。
他以為對方是不舍得他跟另外九個孩子,或者是物資保存的要求讓對方為難了,想了想,又歪頭說道:“修女,等我四……不,三個月,好不好?”
他到底沒回去,他知道了自己跟其他孩子為何能留在孤兒院的原因,也知道了自己這幾年來欠下了什麼。
布雷諾……一個把戰鬥印入一代代人骨血的傳奇家族……
想到這裏,哪怕有些艱難,他仍把右手舉到了眼前。
手腕上一圈不同於其他地方的白很明顯,見此,雷普忽然覺得釋然了。
修女曾經給他們十個孩子花了好幾晚編的護身符,到底不曾白費,長期的佩戴讓某些痕跡再也抹不掉。
她是把他們當成了孩子,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