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正經論婚。
這位續弦繼母出身石家旁支,也有些人脈,倒給繼女尋摸了一門她以為可靠地人家。就這樣四年前,二十歲的尤氏嫁進賈府做了賈珍填房,進門就做娘,有個繼子賈蓉比賈璉隻小三歲,今年十二了。這尤氏隻比繼子大十二三歲,卻很有做母親派頭,把賈蓉照顧的事事周全,很得公婆讚賞,也得賈母讚賞。
她婆婆原本身子弱,進門就幫辦家務,迎來送往,操持的越發出挑。因此她雖是那府裏,卻比李紈在老太太麵前放得開。也敢說話些。
卻說尤氏這一打趣,正中了賈璉心病,臉皮‘轟’的一下子紅到耳根子:“我不要媳婦,就是娶了媳婦,也越不過老太太太太去。”張氏聞言一樂:“這個傻小子。”
賈母卻樂壞了:“還是璉兒孝順,大年夜陪老祖宗贏錢,大太太你教導孩子教得好。”
這一說,王氏臉色不好看了,李紈自小產一直身子不大好,老太太著她歇著去,賈珠配送媳婦回去就沒回轉。王氏隻覺得賈母這話說的自己。臉上陪著笑誇獎賈璉母子,眼眸掃一眼周瑞家裏的大丫頭,那丫頭跟她娘一樣機靈,一笑出去尋她母親去了。
不一刻,周瑞家裏就進來了,笑盈盈給賈母報信兒:“大爺叫奴婢給老太太太太報信兒,這會兒正跟大老爺二老爺一起寫春聯呢,預備著子時糊門神,還要寫包袱,寄給給祖宗們,說等忙完了才能過來伺候老太太、太太。”
這話無論真假,賈母聽著舒坦,笑道:“告訴他別惦記老太太,我這兒有璉兒與他母親陪著就好了,他忙正事要緊。”
賈母一直贏錢,精神甚好,隻玩到轉鍾該敬神接年了方罷,尤氏尚可,兩個媳婦王氏張氏差點陪不住了。
賈璉侯了一夜恁沒個空跟母親說起讀書之事。後來好容易敬神接年拈香事畢,已經天交五更,賈璉見母親麵露倦容,不忍心再勞累母親,便壓下話頭。
隔天天色微明,賈府便開始喧鬧起來。小輩們給賈母磕頭,又有本家小輩進府各房頭請安,賈璉輩分不高也不低,又是嫡係,磕了不少頭,也受了不少禮。
正月間熙熙攘攘,祭祖吃席,飲酒看戲,迎來送往,賈璉跟著父兄直忙得腳不沾地,且每日裏都喝得熏熏然,即便有所空閑,也是舌頭不靈便了。
他倒很是惦記迎春,三五時來看看迎春,沒再外頭見得了好東西,都記得謀一份帶給迎春。隻不過每每都是匆匆放下,說不了三句話就被人叫走了。
不過,迎春卻插空問明白了,讀書備考之事,賈璉至今還沒跟母親搭上話兒。迎春估計賈璉要打了退堂鼓,心下暗暗著急。也甚失望。
轉眼就是初五了,這日晚間,迎春便有些坐立難安了。她知道,明天就是母親帶著賈璉賈玨到張家串門子,賈璉那話再不跟嫡母提起,就要錯過了。
迎春倒不在乎賈璉跟不跟王家結親,這是她無法逆轉之事。但是,讀書科舉之事,她希望兄長賈璉試一試,能否走一條跟前生不一樣人生之路。改變賈府滿門碌碌無為,事事依靠王家王子騰,結果王子騰一倒,元春死了,整個賈府無人支撐,轟然坍塌,一敗塗地。
迎春知道,即便襲爵,朝廷也會考量襲爵者文韜武略,自己父親就是因為考校不合格才降爵承襲,沒做成侯爺。猶豫再三,迎春決定親自出手推兄長一把。今日已經初五,明日母親歸寧正是請托舅舅最好時機。迎春知道,母親這會兒應該正在備辦禮品尚未安歇。主意拿定,事不遲疑,迎春脫了平日所穿粗白布袍子,換了件半舊月白棉袍,披了件銀狐毛披風,抱著手爐走到嫡母房裏。
張氏畏寒,正跟熱炕上坐著抱著滿歲賈玨剝幹果,一邊看著何嫂子輕點整理明日歸寧各色禮品。見了迎春進來,張氏歡喜的緊,忙催促迎春也上炕,娘兒們對麵坐著就著炕桌吃東西,又吩咐給姑娘斟茶擺上各色點心幹過,指使的滿屋子奴婢一通好忙和。
卻說賈玨見了迎春,咯咯笑著拱到姐姐懷裏撒嬌:“二加加,學姑息(二姐姐,說故事)。”
迎春摟了賈玨親親額頭笑:“姐姐這活兒要跟母親說話不得空呢,明兒給玨兒說一車可好呢?”
賈玨奶娘知道二姑娘特特而來定然跟太太有話說,她知道太太很重視二姑娘,聽了迎春之話,忙著配合,接了賈玨哄著吃奶去了。
張氏才得空,拉了迎春手摩挲問詢:“大冷的天,這會兒怎的來了?我正想著人去問你,要不要明兒跟我去舅舅家去鬆散一天,又想著你姨娘不易,原該讓你全了孝心才是,母親想叫你知道,你是母親女兒,母親不怕衝撞,你外婆舅舅也怕的。”
迎春起身一拜,說道:“知道母親外婆舅母無不待我好,是女兒不想衝撞母親外祖母。”
張氏忙攔住:“坐下坐下,知道你是有主見的,就依你了。”又道:“奴才們伺候可周到,可缺什麼,差什麼,隻管做聲。”
迎春笑盈盈搖頭:“母親什麼都想在頭裏,吃的用的都堆起來了,女兒什麼都不缺。”說著話四處張望:“二哥哥還沒會嗎,一天沒看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