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奏對中有那麼一兩句說到點子上,很對上頭心思,讓人對他頭大無腦印象有所改觀。
以至於賈赦漸漸愛聽媳婦話了,有時候外麵有事不能決,還會主動詢問張氏拿主意。
對於張氏之話,賈赦不說言聽計從,卻也不會等閑視之。隻是賈赦雖然有所觸動,壞在賈府若要改換門庭,卻不是賈赦說了能算,想要換成將軍府,必須賈母點頭才成。
隻是賈赦因為不學無術襲爵連降三等,讓賈母丟了臉麵。如今再去說要改成將軍府,他羞於啟齒。
張氏言之鑿鑿,賈赦不得不警惕。他雖然膽大包天,皇帝老子還是怕的。不得已,他隻得來跟賈政以及東府賈珍商議。
賈政聞聽若有所思,想著這事兒真實性,也拿不準兄長賈赦的真心,便推說這事兒還是聽憑老太太決斷。
賈珍聽罷不以為然,他是氣衝牛鬥,斬釘截鐵,隻說牌匾是老祖宗拿命換來,憑什麼要換呢?侯爵壓成將軍,已經有卸磨殺驢之嫌。他言道,除非朝廷明發諭旨,否則絕不更換牌匾。他自己不換,也勸他叔父賈赦切莫輕易妥協。又列舉了八公後代,一個個公婆不在了,都掛著老牌匾,賈府如今尚有賈母健在,卻要改換牌匾,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死!
賈赦原本半信半疑,被他這一說,一點信心也沒有了,反倒覺得賈珍言之有理。
是啊,賈府一切功勳榮耀,都是祖宗拿命換來,憑什麼一言不發就給禿嚕了。
張氏再勸,賈赦就給頂回去了:“京都不光賈府一家,八公都在,且看看罷,人家動了我們再動不吃,且我們家老太太尚在,要撤換牌匾且輪不到我們家打頭陣。”
張氏原沒有一蹴而就僥信,也沒什麼失望,心底卻下了決心,一旦有了時機,必定要辦這事。何時能辦,張氏心頭沒底,或許等兒子出息了罷。
這事兒如風過水麵很快就了無痕跡,並未留下半點餘波。
轉眼就是三月中旬,賈璉衣衫包裹張氏與迎春斷斷續續已經備辦齊備。隻是張舅舅卻並無表示。
迎春暗暗著急,難道張舅舅覺得二哥哥水準不夠呢?這日來給母親請安,略略一提:二哥哥回鄉時間也該定下了。
恰巧張氏也正想著這事兒。娘兒們想到一處了。迎春便提議母親回府打探打探。
張氏礙著兄長協議有些許猶豫。想著要跟哥哥要個實落信兒心情占領了上風,決定過府問個究竟。
這一日回稟了賈母,坐車回了娘家。午餐見了到兄長張翰林。張氏來了並不問賈璉好歹,隻奔主題問及賈璉返鄉之事。張翰林對妹妹很滿意,對外甥這些日子努力也看在眼裏。隻是他自長大成人擔負起家門興衰,性格越發堅毅冷峻,說起話了也是簡潔果敢。他不說賈璉學問好壞,表現如何,隻說一句:四月初起程來得及。
這一句就讓張氏心跳不已。哥哥說讓賈璉返鄉,這是中個秀才沒問題了。張氏立馬想到後續,中舉中狀元。一時間眉開眼笑。
她嫂嫂張大夫人侯她樂嗬夠了方才告知,長子張怡寧今年要返參加鄉試。她會說服張舅舅,讓他們三兄弟一並啟程,也好有個照應。
張氏耳聽這話,真是欣喜若狂了,張家跟賈家同屬一個省份,隻不過賈府居住城內,張家卻在鄉野。這一來正好安排他三兄弟一起在賈府舊居功書,賈璉得二位表兄陪伴,又有先生指點,想要鬆懈作怪也不得空了。
張氏把這個打算說與嫂嫂,她嫂嫂當然樂意,住賈府當然比租賃房舍方便多了。
張氏這回徹底放寬了心了。
張氏回府便跟賈母商議,自己娘家侄兒也要返鄉鄉試,正好跟賈璉同行。她想讓侄兒們以及先生借居賈府,方便侄兒考試,也方便賈璉向先生請教學問。
賈母聽著對孫兒有利,豈有不答應之理。喜滋滋吩咐大管家賴大,火速派人送信金陵,讓留守二管家預備房舍書館,準備接待二爺師徒一行。
依著賈母性子,原要跟賈珠出行一般,丫頭婆子仆婦長隨,缺一不可,王氏更是派了丫頭給賈珠暖床鋪。
張氏卻謹遵兄嫂叮囑,除了家裏出門伺候車把勢,隻許賈璉隨身攜帶一名書童伺候筆墨,再一個奶兄趙梁跟著做長隨跑腿,再一個二管家跟著安排食宿即可。貼身大丫頭是萬萬不能跟隨出門子的。賈璉如今十五六歲,正是血氣方剛,又生得風流標誌,即便賈璉不風流,張氏也怕丫頭風騷勾引了。在張氏,風花雪月無所謂,耽擱賈璉前程卻是大事了。
張舅舅最看不得侯門這些陋習了,張家有家訓,除非四十無子方才納妾。張氏可不想在這些小事上駁了兄長麵子,惹得兄長不高興,連累賈璉失去舅舅青眼。
賈母雖然不樂意孫兒受委屈,卻也知道讀書人孤傲高標,惹惱了張翰林確乎與孫兒今後不利,遂強壓下了心頭不滿,任憑張氏操辦。
張氏不僅不許賈璉有丫頭伺候,就是跟隨賈璉的書童長隨,也被張氏一一召見,嚴詞警告。去到金陵,一切聽從先生教誨,要尊重先生一如主子。要勸誡二爺專心攻讀,努力上進。不許唆使小主子出去玩樂遊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