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等級觀念,跟一般丫頭姐姐妹妹亂喊一起。她母親又給了她一大荷包小玩意兒,諸如各種漂亮玉飾戒子釵兒與她打賞人,半月功夫已經跟賈府的一幹小丫頭混得爛熟。

臨別之日,湘雲眼淚汪汪,舍不得老祖宗二姐姐愛哥哥。一般小丫頭也舍不得湘雲好姑娘。

不說珍珠與湘雲拉著手兒哭紅了眼睛,就是寶玉房裏的媚人,可人,迎春房裏繡橘,司棋,晴雯,雀兒,葉兒,老太太房裏的鴛鴦,鸚哥,以及孫姑姑手裏一發小丫頭金釧兒,玉釧兒,彩雲等,一個個紅了眼圈送別湘雲,無不舍不得她,一個個叮囑她早些兒再來。

湘雲真的很快就回來了,一個月後,九月中旬,江南快報,史家大爺感染瘟疫。

當然這是後話了,暫且不提了。

卻說湘雲去後,又過了半月,八月底,金陵來了信了,賈珠中了,名次多少卻沒說。又說兄弟二人不日到家。

同時張氏也接到娘家喜訊,張怡寧中了舉人了,名次靠前,十名以內。

闔府聞訊大喜,瞬間忙碌起來。

九月初二,賈璉兄弟到了。

賈府在榮禧堂擺下了盛宴為賈珠賈璉接風洗塵。王夫人賈政春風得意,賈赦張氏也甚歡喜,兒子好歹也是生員了。

賈珠賈璉卻有些意興闌珊。

賈珠因為鄉試名次不靠前,賈璉一為鄉試不第,二為再也無法推延婚期。今日席上就有賈璉的老丈人王子勝在座,那眼睛不是飄著賈璉,眼眸含笑,那摸樣就像在看桌上菜盤子裏可口清脆的嫩黃瓜。

今日酒席上最高興的就是賈母,整個一個笑彌陀。你想啊,無論賈珠賈璉都是他老人家孫子,憑誰好都是他的體麵,焉能不高興呢。

過了九月,賈璉正十六進十七了,鳳姐十三滿十四歲,結婚也可以了,訂婚不算早了。

雖然賈璉心不甘情不願,可是,誰讓他鄉試不第呢。

賈母本來也要晾一晾王家,無奈這回王家很夠意思,不僅八月十五闔家女眷上門來給賈母請安,賈母生辰本不預備慶賀,她們也特特送了厚禮。送得很和賈母脾性,乃是前人字畫與古董畫屏。賈珠的喜訊回家,王家又提前專門使了婆子來探賈母口風,能否早些定下兩家婚約。

男方才是求門之戶,雖然王氏有錯在先,王家自己也有錯,做到如此也盡夠了,何況王家還有個王子騰呢。

賈母就首肯了,也跟張氏通了氣。張氏也知道這樁婚事退無可退,隻得應了。

這下子賈璉想再找借口推辭婚約,一心一意讀書,功成名就再娶親就不能了。

賈母就說了:“先成家後立業也是一樣,你珠兒哥哥還不是中了秀才就依從老祖宗娶了親,如今不是一樣中舉,偏你就不聽老祖宗?”

這話讓賈璉哽住了,無論依老太太在家裏的地位還是老太太一個對他的喜愛,賈璉如何說不出來違拗之話,隻得自人背晦。

王家是一早準備好了的,賈府王氏當家也跟娘家早通了氣,小定就定在九月初九重陽節。

左不過東西都是現成的,賈母開口答應了,賈赦張氏夫妻也隻得認下。九月初九,張氏親自領頭,王氏東府的尤氏一行人到了王家給鳳姐插戴,正式定下了鳳姐這個媳婦。

正是婚期還得兩家人坐下來再定,張氏的意思,怎麼也得等鳳姐及笄,自己可不願意替人家養孩子,這就還有整整一年時間。

張氏前個過娘家去吃酒,聽了兄長對賈璉前程一番剖析,很有觸動,她也想利用這一年時間替賈璉好好某算一番。

張家喜宴王家的插戴迎春因為喪母都為隨行。兩家人雖然都說不計較,對於迎春的懂事都很滿意,心中稱讚一聲二姑娘蕙質蘭心。

卻說這一日正是九月半,賈璉因為已經取得生員資格,順利進入國子監學習,雖然賈璉雄心萬丈,張翰林對賈璉今後科舉出仕並不樂觀。張氏知道兄長眼力,暗暗思忖兒子出路。

這一日,迎春照例來給母親請安,見張氏麵色鬱鬱,不免心情一暗,忙著詢問:“母親可是又犯了毛病?要不要請太醫?”

張氏有個頭疼發暈的毛病,時不時愛犯,迎春很是擔心,故而有此一問。

張氏聞言搖頭:“都是你哥哥。”

嫡母沒事就好,迎春聞言放下心頭沉重,賈璉的事情迎春一點也不急,眼下情勢比前生不知道好了多少。前生這個時候,十六歲的賈璉已經因為偷摸鳳姐丫頭被鳳姐轄製了,開始整日跟賈珍走雞鬥狗摸小幺兒了。

迎春微微一笑,挨著母親坐下:“二哥哥如今成了生員入了學,今後知會越來越好,母親,您就放寬心吧。”

張氏對迎春的話很感興趣:“不用擔心?你是說你哥哥今後會一帆風順?”

迎春笑:“具體我也說不好,隻是您想啊,二哥哥如今可是拚命讀書,您再看看東府蓉兒,已經十二了,成天都幹什麼,聽說他帶著一班小幺兒,拉幫結夥,打架鬥毆,散漫錢財,酒樓花樓無處不在,鬧得學堂天翻地覆,珍大哥還要派六老太爺的不是。您再想想二哥哥,何必一定要拿二哥哥跟大表哥珠大哥比呢,二哥哥有二哥哥的長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