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刻薄你呢?”
平兒忙笑:“二姑娘真會說笑”
探春既有眼色,自己是二房,王氏又是討人厭煩的,姨娘又是喜歡胡攪的,平兒丫頭這樣遮遮掩掩,躲閃自己眼神,指不定就跟二房有關。她有些尷尬,有些氣悶,也有些不忿,豁然起身拉起惜春。勉強一笑:“我們下學還沒起看望老祖宗呢!”
兩人牽手出了門。
黛玉也要起身,迎春單單拉住黛玉:“林妹妹別去,這會子太陽正烈性,老祖宗吩咐你落了太陽在前頭去呢。”言罷對平兒一笑:“說吧,林妹妹不是外人。”
平兒雖然氣走了探春有些不安,卻總比自己奶奶遭暗算好些,這一想,平兒也不愧疚了。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王氏之話一字不漏說給了迎春。
迎春立時氣個柳眉倒豎。黛玉則是聽得瞠目結舌。
平兒最後哀求道:“我們奶奶是不信的,可是二太太三番兩次上門,我們奶奶又急又怕,這會子正在坐蠟,婢子怕奶奶愁壞身子,這才來跟姑娘尋個主意,這要如何才好呢?”
迎春略一思忖,鳳姐平兒這一對主仆可不是簡單人物,前生,二房太太當道,就一起投靠二房王氏,這一世大方當道就把姑媽賣了。
迎春有些氣惱,這人心真是。
就當此刻,繡橘匆匆來了,一個眼神,迎春就知出了事情,一招手,繡橘附耳一陣密語。
迎春再看平兒莞爾一笑,這個壞丫頭。這一下子,迎春又釋然了,鳳姐也難呢,她們不賣二房,就要被王氏賣了。至少這一對主仆還知道輕重,省得親疏。迎春一笑:“你說這話我倒想起來了,太太曾經說笑,要把自己妝奩三三四分割,玨兒小些的四分。至於其他我可沒聽過呢。告訴你們奶奶放心吧,太太是什麼人,她自己有眼睛不是。沒得聽人說什麼呢。至於家產,玨兒不說什麼,我做女兒沒有吃垮娘家的理兒呢。”
平兒忙著檢白:“姑娘且別誤會,奴婢這樣說不過是讓姑娘拿個主意,我們奶奶且沒什麼想法呢。奶奶也說呢,一母同胞,嫡親骨血,沒得為了身外物生分道理呢。”
迎春一笑:“這就好!”
第 73 章
張氏見王氏又跳將起來,覺得王氏這個膿包養了幾年是該擠一擠了,放任不管又該壞事了。微笑著吩咐迎春:“告訴繡橘母親,摸準她們開賭時間。”
唉,且別說,這個機會還真的難尋,廚房這些賭鬼竟然鴉雀不聞沒有動靜了。
無他,因為王氏已經暗中聯絡昔日舊部,多方體恤拉攏,預備要反戈一擊。這些人都被周瑞家裏來西家裏等幾個拉去家裏聯誼吃酒小酌去了。餘下留守值班人員想賭也不夠角兒呢。
別說她們這一私下運作,日日聚會參商大事體,為了明天揚眉吐氣而努力,把那些打牌賭博的心思也熄了。
隻苦了鳳姐主仆,天天跟她姑母磨嘰周旋,為何呢?王氏要鳳姐主動跟賈母推薦自己接替,鳳姐卻說要王氏自己爭取,自己必定配合,這都是跟她婆婆張氏商議好的推諉之詞。要麼,鳳姐實在沒話說,就偶爾裝裝胎動。把那些外交辭令翻來覆去說了也不知道多少遍。
整整一月過去,繡橘娘才傳來消息
迎春與李紈這天夜裏等著四門關閉,夜深人靜,忽然領著一隊執事婆子查哨,重點排查廚房。迎春理由十分充分,天幹物燥,廚房是火種之地,尤其要分外小心。
這一下子關門打狗,將廚房大小一窩賭博鬼抓了個現行。
這個賭博案不僅牽連大廚房主廚分管采買,也牽連賈母小廚房的主廚采買,一下子將盤踞廚房二十年賴大親家吳德家裏敲掉了,葡萄串似的騰出了兩個采買兩個主廚空缺。主廚其實就是分管廚房頭頭,也是肥缺,即便不貪的頭頭,他一家子大小吃喝不用自己掏銀子。起了貪心,那帳沒法子算了。畢竟賈府每年宴會不在少數,不說那銀子嘩嘩溜進荷包,說是沁水坑不為過了。
這次抓賭,除了大廚房大總管張全家裏,其餘頭頭腦腦無一遺漏。這趙全家裏正是張氏陪房,他之所以漏網倒不是有人通風報信,卻是她進廚房之初張氏就有訓誡在先,著她不得養成惡習,否則就沒了主仆情分。
趙全家裏記性不錯,一直謹守本分,從不參與聚賭,否則就是僥幸脫逃,也會有人供出她來。賭博窩一端,趙全家裏暗自慶幸,自己幸虧一切都聽太太,沒貪小利。
鑒於張氏的人已經占據了大廚房總管一職,總采買一職,迎春與張氏參商決議,用賈母戶下人鴛鴦的父親金彩補上。
迎春之所以提議金彩繼任,一為他識得字又是個老實人,她媳婦跟林之孝家裏有一拚,平素悶聲不肯,說一句頂一句,心裏很有成算一個人。
鴛鴦祖父也曾做過賬房,因性子魯直跟賴大不睦被擠掉了。後來甚至被賴大忌憚,發配到南京看房子去了,後來鬱鬱而終,留下鴛鴦兄妹在京中受孤單欺淩。
迎春知道,如今的金彩已經被擠兌道邊邊角角了,再過些時候,金彩就要被發配了。
這樣的人再次起複,必定會更加小心謹慎,也會對主子忠心不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