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甚冷:“為我?”

晴雯毫不避諱可人清眸,連連點頭:“你可別不相信,我們二姑娘心最軟了,聽說媚人姐姐去了,當時就落淚。原本四個執事婆子隻是罰去粗使灑掃,襲人也賞了出身自行婚配,後來二姑娘聽聞媚人沒了,頓時大怒,追回重新發落。”

可人心中激蕩翻騰:“既如此,襲人緣何還在府中?”

晴雯悄悄言道:“二姑娘跟二奶奶商議了,說是留著襲人給姐姐出氣,任憑你如何發落。”

可人訝異:“真的?”

晴雯點頭奸笑:“當然真的,我還聽說二姑娘說了,即便你把她打死,也是她該受。隻是......”

可人瞪著晴雯:“隻是什麼?盡管說,死都死過了,還怕什麼。”

晴雯道:“老太太說了,媚人姐姐死了,雖不與主人相幹,終究死在府裏,所以,你不能再留在府裏伺候了,不過,二姑娘說了,會替你們一家子脫籍,再賞賜你們本錢銀子,或是經商,或是賣地,總夠你們一家三口活命就是了。”

可人頓時咬牙:“人都死了,要錢做什麼!”

晴雯死拉著衝動可人:“我知道姐姐會這般說,可是,姐姐你要知道,媚人姐姐死在襲人跟寶姑娘手裏,與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不相幹,且二姑娘力主替你報了仇,又勒逼著寶二爺不許她替襲人說話。所以,你的仇人是寶姑娘跟襲人,不與府裏人相幹,做人要恩怨分明,我們二姑娘可是好意啊!”

可人一指頭戳在晴雯頭上:“喲,那年我們守了你三天三夜,你病好了說是終身報答我們,如今又轉了碼頭了?”

晴雯急道:“我依舊終身報答姐姐,隻是你不知道二姑娘待我好,你與媚人姐姐災禍焉知不是口舌太鋒利,招了嫉恨。先時,我也是這般跟他針尖對麥芒,簡直寶二爺曾經口無遮掩,那個花狗子就恨上我,我們姑娘狠狠教訓了我,細細與我說道理,我才學者斂了鋒芒。姑娘又吩咐繡橘姐姐壓製襲人,叫她不敢動我。否則,我大約也......”

晴雯沒有說出最後兩個傷心字兒,卻仰起頭:“做人要有義氣,我做人有骨氣,我也得報答我們姑娘,忠心耿耿服侍姑娘一輩子。”

可人一揉晴雯額頭:“知道了,開玩笑呢,當真做什麼!”起身抿抿頭發:“帶我去瞧瞧我們襲人妹妹去。”

晴雯一笑:“何須帶路呢,你到後院去聽聽就知道了。”緊著一拉可人摁在床上:“隻是你如今不能擅自走動,否則變成瘸子別怨人,要知道這墨玉續骨膏來之不易。”

九月底,可人可以扶著拐杖走動。

媚人的爹娘被找了上來,告訴她們,女兒媚人感染風寒沒熬住去了。

張氏做主賞了她們夫妻四十兩銀子,並在後街給她們分了一座小院子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