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一路隨著眾姐妹腳步慢慢走著,心中卻在神遊:二哥哥倒底探得何事,竟然這般驚慌失措?

一時大家到了議事廳,卻見一簍一簍妃子笑擺在大廳之上。妃子笑曆來都受女孩兒喜愛,黛玉探春惜春都露出笑意兒。

探春笑言:“敢是大姐姐恩賜呢,往年頂多一二簍,今年翻了幾番呢!”

鳳姐笑而不答,隻是吩咐道:“各位妹妹看著那簍好,就吩咐人抬了去罷,今年荔枝管夠!”

惜春天真,東瞄瞄西瞅瞅,黛玉探春都是隨意一指。迎春也就著邊上指了一簍,便有婆子忙忙送去了。

迎春想要打探消息,因對黛玉笑道:“妹妹先去,我跟鳳姐姐說句話就來。”

黛玉最是聰慧之人,微笑告辭去了。

鳳姐便攜了迎春手,去到後麵小賬房,關了房門平兒看著,自己坐著凝眉歎息。

迎春便笑:“有話就說呢,難道二哥哥惹禍了?”

鳳姐歎息:“我倒寧願是你二哥哥惹禍,且不是。”招手迎春靠近言道:“宮中那位如今也覺得懸腳,怕了,正在私下設法求子呢!”

迎春一笑:“這很正常啊,後宮嬪妃那個不想生兒子呢,不過跪祖宗菩薩,皇帝知道也不會責備!”

鳳姐咬牙恨道:“若是她磕頭拜佛倒也好了!”

迎春頓覺事態眼中,驚愕:“怎麼呢?”

鳳姐言道:“你二哥哥在宮中有個朋友,是帝王親信,之前他家中老母病重,要二兩以上成型人參配藥,恰好你二哥哥得了些好的,就與了他一根,他母親當真就病好了。他心生感激,隻說家中並無財帛,遂告訴你二哥哥一個信息。”

鳳姐說著壓低音量:“說是他之前幾次碰元妃月圓之夜於禦園山石之上供奉香案拜月,他起初也沒在意,宮中拜月娘娘多了。後來一次不經意竟然瞧見我們元妃偷偷化了黃表佛,他才驚覺靠近,卻見娘娘拜的竟是巴掌大霹靂木刻!”

迎春不懂這些:“有什麼不對麼?”

鳳姐顫聲道:“什麼不對?霹靂木上寫著今上生辰八字,這是巫蠱求子,要知道,宮中曆來厭惡巫蠱,這可滅門之罪啊!”

鳳姐說著話手也抖索起來:“若非你二哥哥偶施恩惠,那人特意留意娘娘,及早發覺,若是這件事情被他人察覺,興風作浪,那就不是求子了,被冠上謀逆之罪也未知!”

迎春聞言嚇得渾身癱軟,依在鳳姐身上:“什麼?”

鳳姐攙扶著硬化村飲泣道:“之前,你二哥哥還探聽出來,娘娘這一二年花錢如流水,一年隻怕花費在五六萬,簡直就是散財娘娘,不是出錢替太後撫慰貧窮親戚,就是替皇後娘娘後家侄子辦妝奩。一色都是皇商薛家經手,那妝奩辦得花團錦繡,卻不需要一份銀子。太監宮女,娘娘動輒五十一百打賞。去年萬壽節,我們娘娘竟然敬奉給太後娘娘一件珍珠衫,說是前朝遺物,價值連城。”

鳳姐慘聲道:“據說現在後宮都在傳言,說是我們賈府隻怕富可敵國了!”

迎春驚愕失聲:“這不是把賈府當成肥豬擺在皇上案幾上麼?”

鳳姐驚叫:“肥,肥豬?這是什麼話?”

迎春清眸哀痛:“豬兒肥了,鳳姐姐以為該當如何呢?”

“宰殺!”鳳姐捂住嘴巴跌坐哀歎:“天,這可怎生好?”

迎春心中哀怨叢生,原來賈府覆沒,就是這般作起來的,可憐前生這一切罪責卻都推在鳳姐姐身上。迎春看著貌似精明鳳姐,心中感歎,看著光鮮之人,也是一個替人墊背的可憐人!

聞聽鳳姐聲聲哀怨,迎春眸中冷颼颼泛著寒光:“怎生都不好,莫如掐斷根源,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