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替賈母按著額頭,替賈母鬆散神經。
迎春黛玉湘雲惜春幾個則是一個個鴉雀不聞守著賈母,根本不敢回房歇息,似乎到處藏著鬼魅魍魎,唯有賈母跟前才最安全。
賈母忽然這個開眼睛:“迎丫頭?”
迎春急忙握住賈母手:“老祖宗,孫女在這兒!”
賈母拉著迎春,目光哀痛:“迎丫頭,接下來府裏事多,你母親與嫂嫂隻怕忙的顧不上,你大嫂子們三人診療之事還有幾個姐妹,都由你費心了。”
迎春忙著起身一福:“孫女記下了,老祖宗安心!”
賈母又問:“三丫頭可好些了?”
翠墨忙道:“已經醒了,滴水不沾,隻是默默拭淚!”
賈母一聲歎:“好好伺候好主子,老太太重重有賞,啊!”
探春已經又詩攙扶著起身,正在發呆,不知道自己日後如何自處,忽聽賈母關愛,不由悲從中來,哇的一聲撲在賈母膝上:“老祖宗,我該怎麼辦啊……”
賈母一直繃著,隻為賈府如何度過這個劫難而憂煩。探春這一招惹,賈母也傷了心,摟著探春哄著拍著,自己也落了淚。祖孫兩個相對飲泣,勾惹得迎春黛玉湘雲姐妹無不落淚。
賈母可是府裏主心骨,張氏生怕苦海了,忙著上前勸慰:“老祖宗,現在還不能哭,等下親家老爺來了,還得老太太出麵周旋,商議個章程出來,您可是府裏主心骨,可千萬要挺住。”
迎春也一旁勸探春:“三妹妹且忍悲痛,先緊著活人吧,大嫂子受傷,二房內眷就靠你支撐了,萬不能病了,你要堅強些,我們振作起來,幫著府裏撐過這個難關去。”
黛玉搭上探春迎春握著手:“三妹妹別怕,我會幫你!”湘雲惜春也伸出手搭上去:“還有我們!”
探春是個好的,在姐妹們勸慰下慢慢止住哭泣,淚眼婆娑直點頭。
賈母見一班丫頭這般懂事,甚是欣慰,摩挲著探春安慰道:“好孩子,沒事咱們不招事,事到臨頭,咱也不怕事,一輩子時間很長呢,總要一步一步慢慢熬過去。”
探春拭淚點頭:“孫女記住了!”
賈母掃眼孫女外孫女兒:“你們也是一般,遇事莫慌張。幫著老祖宗好生守住蘭兒們,好歹不能再出事了。”
迎春探春齊齊哽咽:“孫女們省得!”
賈母這裏正在安慰叮囑,臨場啟發教誨一眾孫女。外麵一通亂嚷嚷:“老太太,環哥兒蘭哥兒都接來了。”
賈母忙叨叨起身:“太醫呢,可到了?”
林之孝家裏忙著回稟:“還沒呢,想來快了。”
賈母著急直上火,拐杖亂戳地麵:“怎麼還不到?幾步路程,慢成這樣。她幾個情形如何呢?”
著急要去西院。
林之孝家裏忙攔著:“老太太去不得,環哥兒傷得最很,肩膀被隔開老大一個口子,流了許多血,衣衫子都浸透了,已經用了府裏應急膏藥,隻是傷口太大,外麵纏著被單子都滲透了,那血腥味我們也守不住作嘔……”
賈母聞言心肝兒亂顫:“這可怎生好,怎生好喲?蘭哥兒呢?”林之孝家裏道:“跌落的時候大奶奶摟緊了蘭哥兒,自己做了墊子,蘭哥兒隻是扭傷了腳踝,大奶奶卻是摔斷了大腿骨,性命無憂,知不知道還走……”
林之孝家裏說話間見賈母麵色鐵青,把下麵的話兒噎住了。
探春聞言豁然而起:“人在哪裏?”
林之孝道:“環哥兒安置在東廂房。”
探春劈腳跑了。
賈母慌得不行:“快快快,快叫婆子們跟上去。”
張氏也急忙起身:“老太太別急,媳婦這就去盯著去。”
迎春沒拉住探春,起身吩咐道:“林妹妹,雲妹妹,你們陪著老祖宗!”
自己攙扶著張氏急急忙忙來追探春。
一時到了西跨員,但見一體婆子都圍著李紈母子,迎春母女根本插不上手。想著她們隻是摔傷腿,想來性命無憂。母女們轉去東廂房,賈環麵如土色還在擔架上,人已經暈厥。探春正在一聲聲呼喚,一邊用力死掐賈環人中。
張氏見所有人等都圍著正房,並無一人殷勤賈環,不免皺眉道:“四爺屋裏丫頭婆子怎麼一個不見?”
李紈跟前素雲方才見到張氏匆匆離去,受命而來,悄悄告之張氏:“大老爺命在在太太姨娘房裏都搜出了寫了生更八字小紙人兒,如今兩房主子又都死了,大老爺將兩房下人都鎖在柴房裏了。”
這是大家簇一貫的應急措施,張氏不好再說什麼,吩咐道:“何嫂子去二門等候,太醫一到直接領到這裏來。”
迎春忙著去吩咐廚房預備燉湯燒熱水。張氏想著賈環不能無人照顧,別人也不會盡心,一邊吩咐婆子將賈環安置在東廂房,一邊分派身邊丫頭木犀:“今日起,你負責服侍四爺,有什麼需要直接跟我說。”
迎春剛巧回來聽見,略一思忖,吩咐繡橘:“快去三爺房裏,叫紫竹把三爺衣衫鞋襪,從內至外收拾一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