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來了她也端端正正說笑幾句才回避。還敢當麵問候他媳婦兒媳婦呢。打罵教訓賈蓉也是張口就來。隻是人家不能褻瀆她。你再是親近之人,一旦有了這一層心思,她就很不死你。要知道賈璉人品不為不美,又是後門少主爵爺。當初不過失察惹了她,差點沒把人家肚子捶破,耳朵咬掉了。

且那道賈瑞可比薛蟠形象好得多,肚子還比薛蟠多了幾分文采,他的思慕鳳姐尚且以為是侮辱,遑論男女通吃的殺人凶犯呆霸王?

光是想想就惡心,這對鳳姐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當夜晚,鳳姐氣憤憤豪不避諱,就把那話告訴了賈璉,勒令賈璉再不許跟他喝酒往來,把薛家這條路豎了!隻差沒說叫把薛蟠給老娘滅了!

賈璉自然言聽計從,自此厭惡了薛蟠。心裏隻在尋摸機會,要把他收拾一回,記得今後說話帶著把門的。

如此,鳳姐又不跌服,又傳令門房:“再有薛家遞牌子遞話,就說我事忙沒功夫,不得空閑見閑人,隻要是姓薛的,憑他是貓是狗,一律不許放進來!”

門房雖然不至於把薛家來人打出去,卻是再也不肯替薛家好好傳話。二房李紈寶玉守著孝期,等閑不出門子,薛姨媽自此在榮府絕跡了。

卻說時光如梭,十月初八,王氏小祥。

賈府在家家廟替王氏做了一場法事,燒了周年。寶玉身上粗麻布可以換成白布衣了。結束茹素,可以吃些葷菜,隻是不能酒戲。這些寶玉也不是十分喜好。

賈母堅持下,寶玉扯了此間地鋪,睡回主臥房,隻是命人收起綢緞軟枕錦帳。一色鋪上白布床單,掛著白布簾子,蓋著蘭花棉布被褥。

賈環賈蘭早就不記葷腥了。唯有探春跟寶玉是一般,至今方才開齋。

白玉探春原本要睡草墊子粗白布,是賈母眼見冬日將至,命令換上了棉絮細白布。

十月初十這日,賈府重孫孫賈葳操辦了隆重的百日宴,府裏辦了三天酒戲,遍灑燙金請柬,廣請京都親朋好友故舊。

賈璉鳳姐迎春賈玨這些侄子侄女侄兒媳婦則借著給賈葳百日酒宴的機會除服,換上了吉服。

這一日,鳳姐打扮得十分光鮮。身著石榴紅的灑金吉服,頭戴五鳳紅寶珠釵,抱著寶貝兒子各處拜。

喜得貴子的鳳姐,粉腮含春,雙眉帶彩,二眸灼灼,光華燦燦,優雅姿態,穩健步伐,自信笑容,整個一個逡巡領地女大王。

迎春則是一身粉紅衫子,繡著金絲百蝶牡丹圖,笑盈盈跟著嫂嫂母親一起接待各府貴戚。聽了一路能幹,標誌,端莊,賢淑。有心的夫人便在暗地打聽,何時及笄,可許得人家了。更有當麵跟賈母張氏套話者:“這般能幹標誌女兒,也不知道哪家高門有福氣得了去。”

賈母張氏俱是一色微微笑,門第高矮倒不拘,隻要清白人家,人品才學配得上。後麵再加一句,孩子還小呢,過年才及笄,還要多留一二年,不急呢!

賈母張氏話雖這般說,各位夫人心中自有考量,如今賈府聖眷優渥,家境豪富,迎春雖是庶女,卻被張氏記在名下,跟嫡出小姐並無分別,隻怕不是尋常人等能求得。

說話到了十六,張氏在這日替迎春補辦了及笄酒,也不明說,隻是讓迎春親手寫了薛濤信箋,寄給親戚朋友家相好的姐妹,大家借著這個聚一聚。

一為迎春素服一年蝸不出,再為慶賀迎春年滿十五,招告親朋好友,我家有女初長成!

這一天,四王八公家裏都有小姐奶奶蒞臨,大家都知道,這雖說得賞秋宴,實則是迎春及笄禮。送禮的不在少數,多時親戚家長著奉送的頭麵首飾衣料,也有送玉器古玩的,一色都是精細貴重就是了。

姐妹們則是隻為高興,陪著說話喝酒。湘雲是個活潑風雅的孩子,就提議詩詞接龍遊戲,錯了罰酒。

迎春沒想到,是時移世易,湘雲依舊說出了這鴨頭那丫頭。惹得紫鵑雪雁繡橘司棋一窩蜂的圍著她要桂花油。

彩霞彩雲如今倒沒不自在羞紅臉,如今他的小主子賈環尚在孝期,隻差了她來恭賀服侍。她他是低眉順眼,滿場子幫著繡橘司棋紫鵑張羅著,迎春瞧著她甚有平兒的風範。

哦哦,忘記提了。鳳姐在賈葳百日宴上將平兒高調的許給賈璉做偏房。鳳姐倒不鬱悶,隻把夏荷偷偷哭了幾場。雖然賈璉對她恩愛不斷,她的肚子隻是鼓不起來。究竟什麼緣故誰也不知道,夏荷也曾經懷疑鳳姐使壞,隻是她自己十分謹慎,卻依然沒有信息。

府裏人不光夏荷懷疑鳳姐,就是張氏也曾經跟迎春提了一句。說是夏荷這丫頭恁沒福氣。

因為鳳姐懷孕,要分房,那時節鳳姐要提拔平兒,平兒不肯。賈璉幾乎就住在夏荷房裏。卻是絲毫不見動靜,就跟石板撒種一樣,沒見發芽。

迎春們母女說話一點就透,迎春光看母親眼眸也知道了,遂一笑:“這也是個緣分,隻說鳳姐姐生了大姐兒三四年了,眼睛差點忘望穿,要貴重藥材吃了隻怕有一大車呢。”

這話一說,張氏就笑了,再不提這話了。

回頭卻說迎春補辦及笄宴,杜大奶奶也來了,如今要叫翰林夫人了,杜桐中了進士點了翰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