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這樣難出口?”
鳳姐言道:“我也是聽下人議論,不知道能不能當真,說的是大哥哥跟兩位小姨,說是珍大哥元宵節看著二為姨妹子眼睛也不眨,整個癡呆了,許多人都看見了呢,我也是忍了許久,這才忍不住說了。”
尤氏自從可卿喪事,二姐三姐進府吊孝,她便約莫聽見些風聲,隻是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可卿方死,賈珍死去活來,也沒心思想這些。如今看來是真的了。
尤氏跌坐,眼圈也紅了,自己忍耐他父子麋鹿,如今又來霸占妻妹,自己真是沒的臉活了。頓時嗚嗚嗯嗯起來。
鳳姐一邊分派平兒打水,一邊安慰她:“這種事情也要有個機會,兩廂情願,你要麼把妹妹迅速發嫁了,哪怕貼個一二百銀子呢,要麼老死跟他們不往來也就是了。”
尤氏握住鳳姐手:“我隻說你嘴尖刻薄,不想全是為了我。”說著又哭起來:“你不知道,我為了他不尊重,差點沒氣死,我又沒你好命,一個一個生孩子,也隻能忍著。我是忍氣吞聲,九死一生啊!”
鳳姐喉嚨也堵塞了。
迎春在外麵沒走遠,隻在廊上就碰見寶玉房裏小丫頭來投告。迎春是了繡橘晴雯去彈壓,心裏惦記鳳姐,知道這會子應該說的差不多了。又怕她們說的不可收拾,鳳姐懷著孩子呢,萬一有什麼說也沒光彩。遂又指著丫頭婆子的事情走了回來。恰好聽見尤氏哭起來,迎春隻怕影響了鳳姐肚子,忙著放重了腳步走了進來:“哎喲,兩位嫂嫂可真是感情好,我一走你們說細話,歡喜成這樣,難道這就是所謂喜極而泣呢!”
尤氏當真破涕而笑:“妹妹怎的來了?”
迎春道:“嗯,寶玉房裏幾個婆子不成體統,竟然打罵女兒,茜雪說她一句她頂十句,說是自己女兒打死無礙!你說氣人不氣人,這是看著太太不在翻天呢!”
鳳姐當即就罵起來:“放她娘的個屁,在屋裏說媽媽女兒,這屋裏隻有主子,他要打死丫頭得問主子答應不答應!平兒,你去罵她一頓去,敢再不聽,打出去。”
尤氏聽鳳姐動氣,不好再哭:“你這是做什麼,快些而消氣,平兒你陪著你們奶奶,我去罵他們,保管無事啊。”
鳳姐罵人家常便飯,為這個生氣早死八百回了。尤氏被迎春帶走,她就舒坦了躺著平兒捶腿。
平兒嗔怪:“奶奶敢的忒多了,管他們小姨子大姐夫呢?自己保養哥兒要緊呢!”
鳳姐問:“我方才聽見哥兒哭了,是不是**憊懶沒仔細?”
平兒笑道:“皇天爺爺,老祖宗太太寶貝成什麼樣兒,誰敢憊懶?不想活呢?哥兒有些舌頭發紅,奶娘自己喝了黃連水,隻把一根指頭沾一點抹在□上,哪知道哥兒精怪,哇的一聲就苦了,把吃一口的奶水全部吐了,還隻委屈,哭得驚天動地呢!”
鳳姐就笑:“這個巴掌大的孩子,他到精怪,也不知道學的誰!”
平兒看著鳳姐挑眉笑。
鳳姐了唔,瞪眼一啐:“敢是跟你學得,平兒他跟你最多!”
平兒抿嘴:“是是是!是奴家不對,教壞了哥兒!”
鳳姐忍俊不住,主仆(*^__^*)嘻嘻笑了。
回頭卻說尤氏迎春攜手而出,走到寶玉小院子,繡橘勸慰,晴雯責罵,戰火早已平息了,幾個婆子懨懨的等候發落。
尤氏看著婆子問:“你是哪裏當差,看著眼生得很?”
迎春確認的這婆子是春燕親娘,如今在廚房粗使,也甚奇怪:“你是後罩房的婆子到此作甚?”
晴雯撇嘴:“她以為女兒在這屋裏服侍,她也能來,挫腳撮手進屋來。她女兒春燕知道規矩,勸她家去,他不聽,麝月就教訓他幾句,她倒腦羞了,打罵女兒出氣。”
那婆子磕一頭,打個嘴巴子,生恐人間愛攆她出去。
春燕挨了打,這會子見她媽媽這樣出醜敗興,又不聽自己勸說,隻是丟臉不下,也怕連累自己離了這裏,家裏精窮呢,嚶嚶哭起來。
外麵鬧破天,寶玉無力書聲琅琅。
迎春便吩咐把她母親帶離院子,來至倒座房。尤氏問明白婆子無理,春燕無錯,吩咐春燕起身。且把婆子打了二十板子,遣散回家去了。
這個婆子原本在家裏替人洗衣漿衫,一月掙不了幾個大錢。還是春燕左求右求,求了繡橘娘,才給她一份差事。吃喝免費還有五百錢,又不饜足,鬧出這樣事情,挨打丟差事也是活該了。
春燕謝恩,攙扶她母親出門,一路喋喋哭訴:“我的話媽媽之不聽,如今又丟了差事,家去奶奶還不罵你,你的日子怎生挨呢?”
他媽媽一路自打嘴巴,大悔不該。正要除了西角門,有一個小丫頭墜兒來了,遞給春燕一個藥瓶兒:“這是化瘀膏,二姑娘發話賞賜,我替你們去領了。等下子春燕你自取磕頭謝恩喲!”
春燕道了謝,自送她媽媽回去不提了。
轉眼就是芒種,迎春黛玉湘雲惜春等都到花園子送花神。寶玉的生日也到了,他又鮮少出來走動,又不是葷腥,迎春親手替他做了壽麵,姐妹們各有紙墨字畫書籍奉送,寶玉一一手下,寫了拜帖讓茜雪各處送達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