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賈敏十裏紅妝。故而,迎春妝奩這般厚,賈母不得不得在理感歎量大福大,王氏死在她自己算計了裏了。
賈母這般感歎也有遂探春憐憫,賈府女兒公中有定數,探春是庶女,妝奩稍稍次於嫡女,將來張氏不給三萬,李紈樂不樂意給探春添妝奩賈母不好幹涉,賈母唯有貼補一部分不偏不倚。
想起這些,賈母不由一歎。
張氏心裏一忽悠:“老太太,可是妝奩?”
賈母搖頭一笑:“不是,我想起了探丫頭!”
這個張氏就不好說的了,探丫頭是二房,自有二老爺做主。
這個話題不好繼續,鳳姐不樂意得罪李紈,雖說起了巧姐兒,說是巧姐兒前兒給自己繡了一條絲帕子,說著拿出來給賈母看。賈母看著半天,青枝綠葉,花似毛刺,終於一笑:“大姐兒能幹,老身眼拙!”
張氏確認的孫女所繡,抿嘴一樂:“這必是她二姑姑教導,這花叫做石竹花。”
賈母一樂,再看一眼:“卻不錯,嗯,這二丫頭倒說最喜歡老祖宗,俏丫頭也是,怎的不給老祖宗也繡一條。”
這回輪到鳳姐笑:“哎喲,老祖宗,您這可冤枉二妹妹與巧丫頭,我可是替他們保平不平了,她們姑侄可不是心口不一之人呢。”
賈母假作瞪眼:“怎麼呢?難道不給我東西還是我的錯了?”
鳳姐笑吟吟把花兒隻給賈母瞧:“巧姐兒了說了,二姑姑林姑姑雲姑姑說,這叫石竹花,也叫母親花呢!”
賈母聞言倒地又把絲帕子拿在手裏反複看:“嗯,這可是活到老學到老喲!豆丁大的孩子,卻知道這些,快把巧丫頭抱來,我倒問問她,還知道什麼新奇百怪!”
外麵一疊聲叫巧姐兒。賈母笑眯眯等著,張氏婆媳抿嘴一樂,老小老小,隻要不生氣就好了。
且說三月寶玉去後,四月初著人回報,王氏已經順利歸葬賈府祖墳。餘下寶玉賈玨跟著蔣先生學習讀書,賈政則日日出門訪親會友,吟詩作賦,不在話下。
及至五月初,這邊迎春妝奩逐漸齊備,賈芸帶著去江南給迎春打造家具的大船也回到京中,迎春新家的新房書房一應家俱毛胚俱全。直合回京接了榫頭打磨上漆最後一道工序,還有五個月,時間且是富裕。所有師傅木方直接進了後街梨香院,有賈芹看著,日日給賈母張氏通報進展。
八月初,賈璉告了休沐,帶著二管事以及張是迎春鳳姐們給寶玉賈玨準備的全套衣帽鞋襪,一律按照賈母吩咐,大紅山子,簪紅纓的珠冠。切吩咐賈璉,一定要他們兄弟這樣子打扮進場,說這裏頭有祖宗的福佑。
賈璉去後,賈母張氏鳳姐迎春探春幾個日日伸長脖子望著金陵,湘雲黛玉也日日心香禱告,祝願寶玉賈玨能夠高中魁首。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又至。
鳳姐一早開始忙碌置辦中秋家宴,中午時分,賈母院裏大花廳已經喜氣盈盈,東西兩府以及後街本家叔婆嬸娘齊聚一堂,賈母精神好得很,跟一般老周裏劃拳行酒,哈哈大笑。
正在就喊熱鬧,外麵林之孝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老太太,中了,中了,二爺中了”
一聽二爺中了,屋子裏頓時一片靜謐,探春激動的手指發抖,二哥哥中了!二哥哥說了,一切都由他做主,自己有靠了,頓時清淚滑落。
張師鳳姐迎春也都歡喜,隻是賈玨未中些許遺憾。
卻不料林之孝還有下句:“不是,奴才口拙,是二位爺都中了,寶二爺還是解元,玨三爺第五名,恭喜老太太,大太太。”
哎喲,這一下,滿屋子恭喜之聲不絕於耳。
賈母笑得滿臉金絲菊花:“賞賞裳,滿府之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二兩賞銀,林之孝,快快快,套車,老婆子要去家廟酬神,吩咐家廟家庵開粥棚,發饅頭,凡來排隊這,一人一碗粥,二饅頭,一吊錢。再有,大太太,在榮寧街上開三天三夜流水席,無論男女老少,街坊鄰居還是過路者,隻要願意道聲恭喜,統統坐席。”
說這話一邊笑,笑得直喘氣,麵色潮紅泛紫:“鴛鴦,快扶著我去拜祖宗。”
張氏見狀,心頭亂蹦。忙著上前給賈母摸背順氣。
張氏一動,迎春及時發覺,賈母已經八十歲,這般笑法,如何使得?迎春手指輕微顫唞,忙吩咐鴛鴦:“快尋清心丸!”自己也搶步上前,假作撒嬌給賈母抹胸:“老祖宗!”
張氏見了迎春直覺,自己親自奉上茶盞:“老太太,您喝口茶潤潤,且有您樂嗬呢,明年還有會試殿試呢,等到寶玉玨兒跨馬遊街,有您樂嗬呢!”
少時,鴛鴦出來。迎春悄悄接了丸藥,暗示母親鳳姐配合。張氏乘著賈母張口歡喜之機,把藥丸喂進去,鳳姐趕著喂一口茶水,迎春再假作替賈母擦拭,把手在賈母下巴一按,賈母嘴巴闔上,就聽咕嘟咕嘟一陣響,丸藥咽下去了。
藥丸下了半晌,賈母還在笑,人卻安靜了。
張氏鳳姐迎春三人配合行雲流水一般,除了鴛鴦其餘人等還在歡歡喜喜議論興頭,俱無知曉,賈母曾經在鬼門關上打個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