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雲卻是抱著迎春胳膊:“二姐姐,快說說,拜堂的時候你怕不怕?真的蒙著蓋頭什麼看不見麼?要是新郎找錯了怎麼辦?”

迎春就笑:“雲妹妹,你一下子問著許多問題,叫我說什麼呢?”

繡橘笑著告訴湘雲:“不怕,由我與晴雯替姑娘看著呢,哪能錯了新郎呢?”

湘雲一啐繡橘:“嗨,你看見了就是真的了?”

晴雯嗤笑:“在雲姑娘眼裏我們就這般不濟事?發親的時候,新郎可是給老太太太太老爺們磕了頭,我們跟繡橘攙扶著姑娘辭行上轎,這樣還認錯,我們還是人呢?”

黛玉在臉上一羞:“雲丫頭這麼緊張,敢是怕被人搶了新郎囉?”

湘雲就撲過去跟黛玉撕扯。

正在歡喜不了,張氏跟前大丫頭木香來了,進門笑吟吟一福身:“給各位姑娘問安!”回身才對迎春單一福:“太太請二姑奶奶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一起啊,一更算昨日,一天三千三。

撒花!!!!!!!!!!!!!!!!

敗枝腐葉

迎春笑盈盈起身與眾姐妹辭別,湘雲神鹿一般飛跳起身,笑吟吟挽住迎春:“我送二姐姐過去。”

張氏這會子找自己必定要說私房話,湘雲跟著肯定不方便,迎春微笑看眼見黛玉。

黛玉與應緩存住的久了,甚有默契,眼睛盯著孤本棋譜,嘴裏閑話:“雲丫頭,你不說我的荷包比你的靈巧呢,你若能贏我三盤,我就送給你,如何?”

湘雲得了個葫蘆形的荷包,黛玉卻是一早選定蝴蝶形狀,繡橘特特留給黛玉。卻被湘雲瞧見入了了眼,纏著要跟黛玉換,黛玉美心東西豈能拱手,推辭了。這會兒黛玉拿荷包做餌,湘雲果然被吸引,頓時豪氣幹雲:“別說三盤,三百盤又如何?”

湘雲那頭迎戰了黛玉,回頭跟迎春歉意:“二姐姐,我送你到門口啊!”

迎春對著黛玉暗暗一福笑盈盈轉身:“多謝雲妹妹厚誼。”

一時到了張氏上房,湘雲撒腿溜了。掐被鳳姐迎在門口看見了:“雲妹妹慌得什麼?”迎春微笑拉住鳳姐進房:“跟林妹妹廝殺去了。”鳳姐了然一笑:“她們碰麵沒有一日不比試了。”

姑嫂攜手進房,迎春給張氏見禮,卻被張氏吩咐鳳姐攔住了:“快些攙起你妹妹,一天見十次,豈不要磕頭十回。”及至迎春起身,張氏拉上炕去坐了。

丫頭婆子忙著茶果點心擺上,何嫂就將房中現在人等全部清除了。

迎春吮口香茶,卻見張氏凝眉遲疑著,欲言又止。遂笑問:“母親可是有話要問女兒?”

鳳姐便笑了:“這可真是,什麼事兒都瞞不過二妹妹去。”

張氏點一點頭,眼中盡是憂慮:“方才說起東府,我見你眉頭擰緊,可是有何不妥?”

迎春聞聽張氏問起這話,一時間隻覺得難以言表,少頓方道:“倒也沒什麼,我隻是聽珍大嫂子說聚會者都是世家子弟,就有些擔憂。珍大嫂子以為沒有聚眾賭博就無關緊,我卻以為情形更厲害。聚眾賭博,聖上知道了,最多罵一句糊塗頑劣,屍位素餐。罰俸申飭了事。若是聚眾又不賭博,聖上該怎麼想呢?哪個皇帝樂意臣子抱成一團?”

鳳姐訝異:“這一說來,問題可真是大了。不過,我們家如今都安分守己,老爺叔老爺都不問朝政了,聖上發作也落不到我們頭上吧”

迎春搖頭:“鳳姐姐別忘了,我們跟東府是本宗本家,外人一向把東西兩府相提並論。東府一旦有事,榮府定然脫不得幹係。”

張氏鳳姐齊齊挑眉,隨即各自若有所思,大家都是深知宅門規則,對於外麵大政治卻有些模糊。說起來迎春也不是政治敏銳之人,不過勝在先知先覺。

賈府倒黴大限之期就在明年冬季,明年有一係列噩運,平安洲暴動,王子騰鎮壓□返京途中暴斃。也不知道是暴民所為,還是暴君所為。緊著元妃病逝,聖上秘密發喪,不許賈府扶棺。賈府坍塌湮滅在大學紛飛日子。

在迎春心裏,這一日不衝過去,猶如虎豹酣睡榻側,難於安枕。

卻說迎春瞧見母親嫂嫂懵懂,不知道厲害所在,遂提醒道:“我朝世家都是軍功出身,當年八公共同進退,在戰場守望相互,才得勝出。雖然賈府現在無人領兵,可是八公後代一直沒有斷了聯係。像石家,楊家,衛家三家實權,一直都跟我們交好。再有我們姻親史家在軍中也是實權,還有王家叔父也是軍政大員。”

鳳姐驚愕:“我叔父不在京中啊?”

迎春微笑反問:“王舅爺呢?他有無跟珍大哥來往?”

鳳姐聽著這個不爭氣兄長,不免咬牙:“叔父不在,誰說他也不聽啊。”

迎春歎氣:“我們這些世家姻親,落在皇上眼裏其實就是一夥子。前些日子,我們家兩位老爺退,皇上對我們已經不甚在意,這從大姐姐如今任高位悠哉遊哉可以看出來,可是,”

迎春說著頓一頓:“東府如今大張旗鼓糾結世家子弟,落在有心人眼裏就是嘯聚,落在聖上眼裏就是朋黨。倘若聖上一旦尋著機會發作,我擔心傾巢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