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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衍聽見笑聲,不急不惱,反而再次那頭拜倒:“小婿有個不情之請,娘子身懷有孕,甚是思念親人,隻是太醫交代,三四個月之間不易舟車勞頓,小婿很怕娘子會悶,小婿自己公事繁忙,小婿想請嶽母大人舅嫂子幾位妹妹過府瞧瞧娘子,未知可否?”
賈母甜滋滋的熨帖得很,卻是沉臉一聲哼:“看來果然是人老惹人嫌啊!鴛鴦,也沒人記得你老太太,我們還是去給菩薩可偷去吧。”
水衍對賈母不甚了解,聞言一愣,卻見鳳姐百忙之中對著自己眨眼睛,嘴角噙著明顯笑意兒。
水衍頓時明了,索性裝糊塗,攔著賈母噗通就跪下了,隻磕頭:“老祖宗息怒,是小婿嘴笨,隻是別誤會娘子,娘子在家那天不念叨老祖宗嶽母以及妹妹們幾遍呢,隻是小婿淺見,想著娘子再是思念之苦,倒底是小輩,哪裏敢勞動老祖宗前往探視呢,小婿一早跟娘子商議定了,一旦娘子坐穩胎位,小婿就親自陪同娘子回家住上十天半月,好好承歡老祖宗膝下。”
賈母頓住腳步,屏住笑:“真的呢?”
水衍忙著點頭:“當然真的。小婿豈敢哄騙老祖宗,就怕老祖宗嫌煩,故而不敢開口呢!”
賈母故意彎腰低頭盯著水衍觀瞧,隻瞧得水衍心裏也沒底了,賈母這才哈哈一笑,親手拉起孫女婿一隻手:“好好好,起來,可要記住你方才所說喲!”
水衍這才確定了老太太果然在跟自己耍樂子,不由笑得得意非凡,瀟灑抱拳:“君子一諾值千金,小婿當然記得!”
水衍這邊辭別了賈母,有到外房去給丈杆子報喜去了。
且說賈母今日獲悉迎春懷孕,又見水衍這個年輕有為的孫女婿甚疼媳婦,心知迎春終身有靠了,真是高興不了。說起話來一句一個哈哈,笑過了,又吩咐鳳姐置酒,好好款待孫女婿。
鳳姐哂笑:“哎喲,瞧瞧老祖宗,見了外孫女婿,把孫媳婦都看扁了,活似我們就是歪瓜裂棗呢!”
賈母作勢要打鳳姐,鳳姐滿嘴甜言蜜語直討饒,屋裏頭歡聲笑語一片。
眾人笑得開心,賈母卻透過眾人瞧著黛玉湘雲兩個,心裏暗暗歎氣,本來美美滿滿兩全其美,不想今日不上不下。
黛玉乍見老祖宗看眼自己眉峰微蹙,知道老祖宗心病,卻是故作糊塗不知情,依舊隨著眾人淡淡微笑,心裏頭卻是空了一角,沒著沒落,無滋無味,仔細究竟,卻又不知道這股愁緒所為何來。兀自覺得不自在。
且不說水衍如何酒醉飯飽滿載而歸,直說隔天,張氏便帶著丫頭婆子帶著滿滿輛車的藥材補品,古器玩物衣料,浩浩蕩蕩一行二十餘人到了水府。這一次,張氏給迎春送來兩個婆子,兩個善於洗後月母子媳婦子。
今日所來四人,都是鳳姐用慣得產婆與月嫂,產婆今日隻來人人門路,今後按月前來一次即可。月嫂卻是從此介入迎春懷孕之事,張氏許他們月例五兩,餘下日子,她們二人將會一力包攬了迎春從此以後的衣食住行。第一件事情就是迎春從內到外的衣衫全部從新裁剪,蠶絲這些都不用了,一色細白棉布貼身穿戴。再有水衍跟迎春不僅飲食分開,室也要分開,水衍被毫不氣請去了廂房住。
水衍住廂房好事迎春爭取結果,兩位伺候媳婦子原本是要水衍去住外房,隻是迎春想著雲霞眼裏的那一簇火苗,實在有些不放心,水衍主動獵豔迎春以為還不會,若是雲霞半夜學者雲英送送糖水茶葉不無可能,不得不防。
這一鬧騰就是三天,繡橘該出嫁了,迎春原本說好要送繡橘,這下子躺著養胎不敢動彈,隻好委派司棋幫忙,好在有祺大嫂子鼎力相助,代替娘家人送親,給繡橘長了臉麵。繡橘女婿封了八兩紅包。迎春再給祺大嫂子封了二十兩紅包外帶一塊石榴紅吃尺頭。
祺大嫂子從後逢人便說迎春大方得體,對丫頭就跟親人姐妹似的。不下一天,整個水府一族都知道了迎春出資千金嫁丫頭了。隻因晴雯等知道,這千金直說還少了。
繡橘回門這天正是三月二十,迎春隔著珠簾看見繡橘女徐,雖不及賈玨賈璉人品,卻也是眉清目秀,身材修長,頭戴文生披花巾,倒不像是生意人,想個讀舉子。
繡橘磕頭起身,他很自然把繡橘胳膊一攙,看著就是個細心之人。迎春很為他們高興,準確說侍衛繡橘高興,迎春賞賜他們夫妻一套寶藍色繡著並蹄蓮的羅衫,一對玉如意,再一個花開富貴的翡翠擺件。
迎春看著眼前一身大紅金絲繡鳳的新娘子,眼中卻是遠遠看見了那個從胸口掏出一個蔥油餅塞給自己的渾身懂得瑟縮身影。迎春眼中蘊淚,頻頻點頭:“如意吉祥,富貴延年!”
繡橘哭道在地,不顧夫君拉扯,隻磕頭:“謝謝姑娘厚恩,婢子沒齒難忘!”
迎春忙著吩咐晴雯等扶起來他夫妻就坐,一時前麵來了水衍,請了繡橘女婿去說話。迎春伸手:“你進來我們好生說會話,以後做了當家奶奶,可就難得見了。”
繡橘再次哭倒在迎春膝上:“婢子前生修造得好,今生德遇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