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三姐一旁盯著迎春,但見她滿眼焦慮,生怕問出什麼來驚嚇迎春,忙著一笑圓話:“這倒也是,左不過十天半月路程,既說了立功,便是安然無恙了。”

迎春其實也有疑惑,聞言把心放停當些了:是呢,既然是立功受賞,必定是性命無憂,想水衍與玨兒,一個馬上工夫了得,一個飛天縱地,打得一手暗器,他兩個互相照應,想來不會吃虧。這一想,嘴角微翹,臉上不自覺帶了天淨笑意。

一旁鳳姐水三姐兩個瞧著會心一笑。

隔日,水府三口一行三乘轎子到了賈府,鳳姐帶著眾位姐妹都到二門迎接。不止黛玉探春姐妹,正在議親的湘雲也被賈母使人接了來。

湘雲的婚期定在來年五月,她嬸娘沒有替她請繡娘,她所有的繡品都靠自己日夜趕工。這一次重陽節是他跟姐妹們最後一次肆意歡聚了,一貫爽朗的湘雲有些傷感,神色落寞,懨懨的提不起精神頭。她一反常態,沒有跟以往一般嘰嘰喳喳,與黛玉並立,盈盈淺笑而立。

反是賈府兩位姑娘探春惜春搶了先,也是熱逢喜事精神爽,新近寶玉賈玨聯袂三甲,連累探春惜春的婚事也水漲船高,舅舅能幹,也是一般家庭擇親的準繩。探春惜春如今出門應酬幾回,一色被人追捧者,二人精神與往日大不相同,越發端莊爽朗起來。尤其探春,更是落落大方,殺伐決斷,在二房威信直追李紈。與黛玉相處的也越發好了。

此刻,兩姐妹一邊一個親熱的擁住迎春,一口一聲姐姐‘姐姐好呢’,‘姐姐幸苦了’,一路歡笑往賈母院子而去。

探春更是閉不住的歡喜,悄悄跟迎春耳語:“二姐姐,璉二哥,寶哥哥都說了,二姐夫這回必定要更進一層,二姐姐說不得就是國公夫人呢。”

惜春拉著迎春搶著撒嬌:“二姐姐可不是跟老祖宗一般樣呢?”

迎春先聞水衍康泰,再問富貴臨門,正是喜不自禁,卻是往婆婆後背心瞟一眼。抿唇一笑,微微嬌嗔:“別瞎說,沒影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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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春探春想起這位親家太太各色,赫然一笑,各自點頭不迭。

水母跟賈母張氏見麵,你來我往行李不跌,排序坐下。這邊迎春進門,各處行禮,賈母張氏忙著叫免了,賈母伸手笑盈盈:“哎喲,我的迎丫頭喲,這可是富貴無邊了。”及至拉著迎春在身邊坐下了,細細的渾身摸索一遍,完好無恙,這才仰麵跟水母水三姐一笑:“親家母親家姐姐真是有心了,我這個傻丫頭可是享福勒,水蔥一個人兒養的這般富態圓潤了,叫我老婆子怎生謝忱你們好呢!”

水母尚在訕笑,水三姐已經起身福身下去:“老祖宗這話說的讓人臊得慌,卻是咱們水家祖墳冒了青煙,這才福佑得了這般好媳婦兒呢,正該我們感謝老祖宗,親家太太才是,如何老祖宗倒來跟我們搶話說,把我們嘴笨的人倒沒地兒站了。”

眾人聞言都笑了,賈母笑吟吟看著水母:“親家太太有福氣,養得好女兒。”

賈母這一誇讚,水母也放開了,不住口從迎春到惜春誇讚一遍,誇讚了姑娘有誇讚賈府幾位舅爺,直說的寶玉賈玨人間僅有青年俊才。

沒有母親不喜歡被人誇讚自己兒女,張氏臉上也有了真心笑意兒。

未幾,張舅母偕同張家大少奶奶,獨大大奶奶一同到來,又有幾位心儀賈府的貴婦人都察院夫人,九門提督夫人,再有翰林院承旨夫人。其中最有意向者是徐兵部夫人,亦即張家大少夫人之母。雖然張氏賈母已經私下偏向了徐家,隻是事情尚未最終羅定,不好太露形跡,賈母張氏鳳姐三代主母對待所有夫人都是熱忱接待,並無偏私。

當然,因為徐兵部跟張家是親家,跟賈府算是轉折親,看戲的座位便緊鄰賈母之位,屬於主場席位。有心人會發覺,賈母跟徐兵部搭話次數要比別人多那麼幾句,且句句不離徐家二哥兒。

不過,眼下不是議親的時候,賈母並未安排聚集在葳蕤軒的姑娘們出來拜見各位貴婦人。徐兵部夫人隨著張舅母探視迎春偶爾驚鴻一瞥探春風采,吃下一顆定心丸,預備公主招贅之日便請媒人,那隻是湊巧罷了。賈府上下情緒的跟朝廷緊密一致,前線戰事未歇,賈府心沒有心思張羅任何喜事,一切都等王師凱旋。

這年十月,太子偕同親衛部隊首先返京,文武百官隻城外實力迎接,太子親自下馬與文武百官招手回應,姿態謙和,受到百官頌揚,都道太子甚有儲君風範。

聖上後繼有人,龍顏大喜,當日在金殿當著滿朝文武褒獎了太子一行。

賈府一喜一憂。

喜的是隨行的賈玨雖然依舊在翰林院修煉,卻被提前授予翰林編修官銜,正七品。按照太子的意思,是要賈玨直接進入左右春坊擔任中允,成為明明白白太子黨。隻是寶玉珠玉在前,狀元公隻是編修,弟弟沒得越過兄長去道理。

賈玨這次救駕太子有功,論功行賞又挨著長幼有序,品級上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