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看著一盆盆的血水往外倒,他眼直暈,心裏突突突突亂跳:“怎麼了?恁般嚇人?”

一個月嫂子笑著解釋:“這隻是清洗的血水,奶奶一胎三個孩子,不算什麼了。”

鳳姐指揮著小丫頭抱出三個陶罐來,對著水衍笑道:“這是哥兒姐兒胞衣,姑爺去後院子埋在樹下麵,切莫叫畜生或是歹人偷了去,壞了哥兒姐兒們運道。”

水衍這一聽,麵色凝重起來,親自將三個陶罐寶貝似的用衣襟兜著去了。

少時回還,卻見奶娘們正在給孩子洗澡,原來孩子拉了臍巴巴,一屋子臭烘烘的,秋兒忙著往熏籠裏添香,水衍卻是衝鼻不聞,跟門口伸頭探腦。等老大洗好了遞出來,水衍接在手裏隻覺得是千金尊貴寶貝,喜滋滋瞅著兒子樂嗬:“哎喲,剛生下來就長了絡腮胡子了?”

水母跟張氏相視一眼抿嘴笑:“這個傻孩子!”水母結果大孫子月亮看越喜歡:“咱孫子漂亮呢!”

一時,大姐兒也洗好了,水衍接過大姐兒,又是一驚一咋:“哎喲,姐兒臉蛋紅彤彤的,是不是火性重?”

說著話,水衍把孩子遞給張氏:“嶽母您看著,是不是叫太醫瞧瞧呢?”

張氏拍拍女婿安慰道:“姐兒紅紛紛的,跟她娘親落地一個模子,將來必定是白淨膚色。”

水母也已一旁欠著身子看孫女,笑吟吟跟張氏咂嘴:“他小孩子,沒經過事情,知道什麼呢,咱孫女也漂亮!”

張氏笑著點頭:“這是一定了,爹娘都是好胎子呢!”

一時,老三也沐浴完畢,奶娘喜滋滋遞到親爹手裏。

再接次子,水衍有經驗了,既沒咋呼兒子長了胡須,也沒咋呼兒子臉紅是不是有火氣。這會子工夫,水衍做爹爹的感覺越發濃了,抱著次子,挨個跟老大老二比較,結果發覺,老大老三一個模子,既像母親又像父親,讓你說清楚到底哪裏像,卻又不分明。獨獨閨女兒卻是像爹多些,額角臉盤似母親,眉毛雖則彎彎,卻是明顯濃密粗黑,嘴巴小巧,鼻梁卻是又挺又直。隻是眼睛閉著,不知是迎春的杏眼,還是水衍鳳眼了。

水衍輪換抱著三個孩子,親來親去嘀咕不夠。

“嘿嘿,母親,您看俺兒子啊,真乖啊!”

水母點頭笑:“嗯嗯,像我兒,錯不了。”

“嗬嗬,嶽母大人,俺閨女兒,可是真俊啊!”

張氏額首不看孩子,看著女婿微笑:“可不是,像她娘的俊模樣。”

室內響起陣陣笑聲,一個個笑眯眯看著水衍得瑟獻寶!

164夫妻情濃

饒是鳳姐婆媳和諧,夫妻恩愛,也是一旁看著眼熱,當初她生巧姐兒,賈璉雖然沒有很失望,也沒有這般高興。

當然,這是鳳姐沒經曆過前世慘傷,兩下比較,難免不饜足。

前世賈璉不僅妻子懷孕摸丫頭,摸自己身邊的也摸妻子陪嫁丫頭,得知鳳姐早產生下女兒,失望之餘,一頭紮進房去壓著小廝,喝小酒。

鳳姐若是知道這茬事,隻怕傷心更甚,瞬間變成心狠手辣,渾身人命鳳辣子了!

再有水三姐,她頭胎養下兒子,卻也沒見夫君如水衍這般狂喜。婆婆吩咐他二個月不許夫君同,她是言聽計從,對於婆婆賞賜暖房丫頭更是甘之如飴,夜夜承歡。

及至二月禁令期滿,夫君已經被妖精迷惑,初一十五按例歇在上房,卻是呼呼大睡,為的養精蓄銳,再戰紅袖添香。

若非自己暗中換了她的避子湯,讓她懵懂懷孕,再把賤婦助興的春[yào]劑量翻倍,致使他們徹夜瘋狂,顛倒流產。自己出麵請了大夫揭破賤婦暗用春[yào],賤婦這才被婆婆一頓板子發買了,消了自己心頭惡氣。

水三姐歎口氣,人跟人命不一般,好在夫君大禮不錯,如今府裏金絲雀兒雖多,卻再不沉迷,在大麵上沒再給自己添堵。自己兒女雙全也算過得。

不說鳳姐水三姐兩個年輕媳婦比較之下心中泛酸,尤氏無限酸楚,就是張氏也羨慕起來,想起自己當年生賈璉,賈赦卻是請了小戲子來唱戲,酒席中途逃離,躲到炕頭跟戲子哺酒去了。

好在自己如今熬出來了,孫子外孫也有了。

張氏咪咪眼眸,再把玨兒的婚事定下,也就人生圓滿了。

當然,這一屋子女眷,最最感慨者,當屬水母,張氏還有一個好娘家,婆婆早年雖然偏心,大麵子上還不錯,又有姑子撐腰敲邊鼓,賈赦雖然荒唐,也沒有寵妾滅妻。而今子孫滿堂,四世同堂,張氏縱有怨懟,也氣平了。

唯有水母,浪蕩夫君,極品婆婆,一無是處,唯有自己死挺死扛。

張氏心滿意足之餘,卻見水母神色戚戚,人心同此,張氏深知親家的慘傷,不免勸慰:“親家母,您好福氣喲,我是眼巴巴盼了十年才有三個孫兒,那及得您,媳婦進門兩年抱了三個孫子,這可是您前生修得好,也是天地之間有杆秤,該你的福氣絕不會少。”

鳳姐忙著幫腔:“是啊,老親家,您的福氣沒人比喲!”

尤氏也道:“說不得過個一二年,又是雙胞三胞了,您這一雙手可是抱不過來了,我看您還是生個十雙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