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一層黑霜,他也沒想到皇帝放過了其他人,卻對著賈赦來了一個馬後炮,雖然不傷筋動骨,膈應人啊。堂堂貴妃駙馬的伯父進了慎行司,雖說這慎行司一般人等進不去,可是好說不好聽啊。

之前賈赦受拘押,迎春日夜勞心,此刻聖上英明,北靜王能幹,已經把榮府一眾摘出來了,賈璉毫毛無傷,繼續在吏部混差事。寶玉安安樂樂,賈玨有內部消息,要去禦史台兼職左都禦史,實地磨練,簡直就是蒸蒸日上欣欣向榮。

至此賈赦這個曾經成天跟小老婆喝酒,不顧兒女死活,買了女兒作樂之人,迎春以為關進慎行司三五月一年,也是罪有應得。

雖然這話迎春不敢說,心裏卻是實實在在這般想過。

隻是賈母不會任由賈赦受苦,元妃寶玉都不樂意。

賈母因此作出重大決定,親自修本上書皇帝,決議即刻,摘下老匾額,重新改建賈府,以順民意。因為禦史台參奏寧府逾越之時也順帶參奏榮府,雖然聖上寬厚,臣子也要有自知之明才是,不該仗著聖君英明倚老賣老。

賈赦也為了早日脫厄,在王子騰小道消息之下, 把王子騰詛咒一通之後,親筆上書,言稱自己老邁昏庸,不堪重用,有負聖恩,在請辭官位之後再請辭爵位,讓長子賈璉襲爵。

皇帝對於賈府反應很喜歡,卻是三辭。賈母賈赦母子再三上書。北靜郡王,南安郡王居中進言,聖上終於朱筆一揮,允準。消了當日挨罵之氣。

賈赦被拘禁十日之後,回到府裏。闔府大喜,賈母吩咐酒宴壓驚。

且說賈府正在擺宴,眾人推杯換盞,賈赦熱淚盈眶,小酒喝著,小老婆伺候著真是舒坦啊。

忽然,林之孝顛顛來報:“大老爺二老爺,宮裏來人了!”

175、砌水拿魚全為子嗣,皇恩浩蕩禦賜婚事

賈母聽見了,眼皮子亂跳,榮府已經換了門楣,房簷矮了三尺三,還要怎的?一時嘴唇直哆嗦:“來的,是誰?”

林之孝傳話說:“乃是鳳藻宮裏總管太監!”

宮裏來人誰還吃得下酒席,賈母放了碗筷,張氏探春黛玉們都跟著下了桌子,忙著回到賈母房裏等待。

如今賈赦不管事了,一切隻吩咐賈璉照應。賈璉迎出來,卻是下太監來傳口諭,元春微恙,聖上恩準賈府賈母張氏兩位長親進宮探視。迎春心裏就咯噔一下子,大姐元春本來該死在去年的,挨到今年,難道終究捱不過?那麼自己死在今年年底之事呢?

宮裏宦官算不得男人,鳳姐迎春尚可一見,事急從權,迎春悄悄言語鳳姐:“二哥哥粗心,要打聽清楚倒低是誰的旨意......”

迎春擔憂眸子讓鳳姐也有些緊張起來,把托盤裏兩個官製銀錠子換成了金錠子,讓人送出去外書房,並遞話給賈璉。賈璉見了迎春字條,慢慢引誘著內侍說話,把話引到賢德妃日常起居,見了些什麼人上頭。

太監得了雙倍賞賜,舌頭說話利索多了。把賢德妃昨夜晚至今晨的動靜說了一遍。告訴賈璉說,娘娘一切都好,昨日老北靜王妃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留飯,太後娘娘傳召賢德妃娘娘作陪。今日一早娘娘去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把自己日常所吃龍井茶賞賜給了賢德妃娘娘一罐,公中出了皇後娘娘隻有賢德妃有此殊榮。後來皇後娘娘有單獨留下賢德妃娘娘說話,賢德妃娘娘回宮時候滿麵笑容,中餐用的特別香。

迎春聞言一顆心稍定,與鳳姐相視而笑,這般看來大姐姐暫時無礙,隻是不知道太後皇後跟北靜王妃湊成一對做什麼。

賈璉最後告訴一個附帶消息:“寶貴人懷孕了,懷相不好掉了。”

迎春鳳姐齊齊愕然。之前,因為寶貴人親生女兒翎羽公主養在元妃宮裏,寶貴人在聖上探望之時忽然不經宣召闖宮,被聖上下令貶謫成了寶答應了,如何又翻身了?

鳳姐迎春同時想起了寶貴人之所成為寶貴人的緣故,難道這個人又來一個故技重施不成?那樣聰明之人,難道不知道不被皇帝期盼的孩子難以成活麼?

迎春是厚道人,眼眸鄙薄一閃而逝,卻沒有出口,她已經收到懲罰,落井下石實在沒意思了。鳳姐忍不住一聲嗤笑,複又想起大家一脈相承終究一聲歎息罷了。

姑嫂正在唏噓,鴛鴦親來,倒是賈母有請二奶奶二姑奶奶。姑嫂猜測必定老祖宗急切,慌忙著趕到家母上房,鳳姐就將原話複述一遍,迎春一邊缺漏補缺,言畢滿室寂靜,賈母張氏麵麵相覷,有些猜不透元妃意圖。

迎春心中疑惑方向越發明確,卻是黛玉探春在側不好名言,隻道:“按照內侍所言,娘娘一切安好,明日皇宮之行至少不是壞事可以肯定,否則,咱們娘娘不會這般休閑。”

探春靠著賈母言笑盈盈:“二姐姐說的極是,老祖宗您就放心吧,如今大爺官司了消,門楣改換,二哥哥玨兒的婚事已然說定,咱們家再沒有人家覬覦之處,您就放寬心吧。”

覬覦二字重重敲在迎春心坎上想起水衍笑談北靜王開玩笑說他如何沒有好命一胎三胞,複又想起一貫和煦北靜郡王妃亦步亦趨破壞探春婚事。難道他們想要迎春進王府做側室?迎春驚悸抬眸,探春窈窕身姿,明媚笑顏,瞬間打疼了迎春眼睛,一口氣堵在心口:北靜郡王一項跟賈府親厚,從未起過聯姻之心,如今這般破壞探春寢室,四麵堵截,砌水拿魚,難道自己連累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