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1 / 3)

大的虞家,夙興夜寐,兢兢業業,唯恐辜負祖父的期待,何曾有過一日的瀟灑快活?夜深人靜之時,舉步維艱之日,他又何嚐沒有過疑問,質問父親為什麼竟這樣狠心,不顧白發在堂,嬌妻稚子,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甚至,他有時候也想,當年母親以區區匡家庶女之身嫁給了虞家最傑出的嫡子,誰又知道他們之間有過怎樣的糾葛?——即便是再柔順的女子,又怎麼可能甘心?

母親是是再傳統不過的人,她所能仰仗的也不過是自己的兒子。

虞紹琮想著想著,忍不住就緊緊地攥起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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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凱迪拉克慢慢地拐進一個路口,駛入一條幹淨整潔的林蔭道,很快便到了一處高大精美的宅子前,森嚴的黑色鐵門緩緩開啟,車子徑自開入了紅牆森森的宅院之中。

虞光霽並沒有在門前等待著兒子,這並沒有讓虞紹琮感到意外。畢竟,若是他真的在乎他這個兒子,當初也就不會丟下他,自己放逐內地二十多年。

倒是虞光霽的管家老彭欲蓋彌彰,一麵恭恭敬敬地引著他往樓梯上走一麵解釋:

“老爺本是要親自來迎少爺的,可是夫人突然說想要唱戲,老爺不忍掃她的興,便在露台等著少爺。”

虞紹琮無所謂地傾了傾嘴角。

轉過幾級台階,果聽見前頭的露台上傳來女子嚶嚶嚦嚦的唱戲聲,伴著一唱三歎的音樂,隻讓人覺得期期艾艾。那彭管家瞧他眉頭緊蹙,知他並不懂戲曲,便殷勤地替他解釋:“這是明代湯顯祖的《牡丹亭》,夫人唱的正是《遊園驚夢》這一場……”

虞紹琮“哦”了一聲明白過來,這《遊園驚夢》的戲曲他雖沒聽過,故事卻是知道的,隻是他一向不喜歡這些兒女情長的東西,所以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觸。

正想著,那一邊女子已唱到了動情之處,隻聽她婉轉哀怨地唱道: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濺……”

虞紹琮雖不懂戲曲,也對那唱戲的人鄙棄之極,卻也知道這女子的嗓音是極幹淨清麗的。再加上——這樣的心性手段,也怨不得叱吒風雲的虞光霽也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正自想著,忽聽一陣零落的掌聲,虞紹琮抬起頭,原來一曲已經終了。耳邊便有個極溫婉的聲音問:“我唱的好聽嗎?”

“當然好聽。”緊接著便是他父親的聲音。他記憶中的父親雖然早已麵目模糊了,但一直都是嚴肅的,從未有過這樣溫情脈脈的時刻。他不由訝異地挑了挑眉毛。

便聽見那女子又嬌滴滴地嗔道:“好久不練,嗓子都快生鏽了,你就知道哄我開心!”

這句話說得長些,饒是虞紹琮對她深惡痛絕,也不由地心生感歎:這女子不管長得如何,單這一把聲音就已叫人欲罷不能了。

果然,下一秒便聽見他父親溫柔的笑聲:“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哄你難道去哄別人?”

虞紹琮的心情又一下壞了起來!細細一想,似乎他跟他母親從未辦過離婚,若賀清持才是他的妻子,那麼他的母親呢?

虞紹琮冷冷地“哼”了一聲。

那邊便有人揚聲問:“是紹琮來了嗎?”自然是他父親。

彭管家忙快走幾步,迎上去答:“是的,大少爺已經來了有一會兒。”

虞紹琮緩緩地提步上樓,便瞧見露台上逆著光站了兩個人,一個自然是他父親,雖已過花甲之年,但因久居上位,虞光霽的身上絲毫不見歲月風霜侵蝕的痕跡,反而更見威嚴和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