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要把你怎麼樣?”裴母坐在床邊。絮絮叨叨說著貼心的話,她卻依舊恍然未覺。裴母拿起勺子給她喂飯,卻怎麼哄也撬不開她的嘴。最後,她丟下碗筷。
“有本事你就餓死去!”
知道裴伊開始絕食,裴家人輪流都勸過。頂著最後希望的巨大壓力的裴釋,在房裏待了半天,飯菜還是原封不動。
裴伊餓昏送到醫院吊葡萄糖水,麵對醫生皺眉的鄙夷,裴家無話可說。
裴伊醒了,依舊相對無言。裴母一直守在她身邊,裴家人有空也過來看看。
葉子尚是這裏的腦科醫生。來看裴伊也方便,受裴釋所托,他會經常來這裏轉轉。
過幾天冷沐辛和顧小米也來看裴伊。這個孩子跟家人不熟,更別說他們了。來了隻是衝著幾家的交情意○
M市不下雪。有次蘇淺看玻璃球裏搖晃的雪景,揚聲問:“淺夏,我們什麼時候去看雪?”
淺夏探頭,“真的?”
“雪花是六瓣的。”蘇淺跑過來指著書本裏的圖畫。
“可是我看的都是一粒一粒的。”淺夏表示這跟她記憶有出入。
“淺夏看過雪?”蘇夏吃著冰淇淋,咂嘴問道。
“當然了,不過真的很冷。”淺夏意思地抖了兩下,又道,“蘇夏,大晚上吃什麼冰淇淋?放回去。”
蘇淺今年的生日願望成真了。
蘇家三人打著“奔喪”的幌子前往日本度假,這引來程安瑾的極度不滿。
“為什麼你們生日不跟我說?旅遊不跟我說?當不當我是朋友?”
三個問號問的聲淚俱下。
程安瑾真的很鬱悶。平常玩的那麼好,結果生日不知道,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消失了,隻能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天天抱怨。
蘇淺說:“十八歲之前的生日我們自己過,當然,你要送禮物我是不會拒收的。”
“憑什麼把我算在外邊?”
“你生我養我還是你是我親兄弟?”蘇淺問得程安瑾愣怔。
“淺夏真的是你們的親生媽媽?我一直認為她是你們的姐姐,你們隻是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蘇夏脆生生地插嘴。
“因為……你們都叫她的名字……”被誤會很正常嘛。
淺夏太年輕,而且很親切很溫柔,把她歸到“媽媽”一類,程安瑾無法接受。
“石頭,你知道嗎,淺夏自己從來不過生日。”蘇淺摸著書包上自己的名字,這是淺夏繡的。
石頭是程安瑾的小名,這完全是拜淺夏所賜。因為她說玉說到底是石頭的一種,蘇夏聽了,斷章取義,直接叫他石頭,幾個人就叫開了。
“為什麼?”上次幫自己過生日明明那麼開心。
“因為是外公的忌日。”蘇淺說,“十五歲以後淺夏就沒有過生日。所以我們約定,一定要一起過到我們的十八歲生日。”
程安瑾明白了,並不是單純想彌補,而是,他們是想通過約定,守住淺夏。
孩子都是自私的,他們不管將來有什麼變故,執拗地約定未來。他們至今沒有辦法想象沒有蘇淺夏的人生會是怎樣。
“你們沒有想過淺夏有自己的生活嗎?我的意思是你們該有個爸爸了……”
當天中午蘇夏抽噎著給淺夏打電話,淺夏一邊敷衍著,一邊哄著她把電話給蘇淺。
“什麼情況?”
蘇淺便把今天程安瑾的話轉述了一遍。
“爸爸?”
淺夏對這個稱呼很熟悉,但是,蘇家兄妹應該很陌生。
下午老師來找蘇家兄妹,說,“你們媽媽來了”他們還不信。淺夏那個“無事不出三寶殿”的性子,他們又沒有惹事,她不玩這種驚喜的。
但是真的玩了,還真的是“喜”大於“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