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這個,他是看著他笑的。
不過,睡衣真的很可愛。
竟然有一天,比自己小了五六歲的陸之愉會說自己是幼稚鬼。這也很好笑啊。
和陸之愉在一起就會想笑,不管他其實是針對自己的,不管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有趣的事,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笑點不僅會被無限製拉低,還會變得莫名其妙起來。
就是這樣,一邊受著見得到吃不到的煎熬,心裏一直都是不能求不能得的絕望,在某些時候被諷刺到也會覺得心痛難忍,可還是常常能夠會心的笑出來。
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挺好的。
不過也不長了。反正也不長了。
這樣過了一個多星期,陸之愉在家呆著,宋名上班和照顧他,最先坐不住了的卻是那傷員陸小爺。
他此次回來不僅是被陸之恒找回來幫忙召喚公司,其實也是自己早就做好了的打算。當年和陸父大吵一場,一氣之下跑了出去,現在看到的確是少不更事負氣之舉。且不說早就和林文分了手,他實在還是懷念中國一些。
之前就想著回國,現在回來了當然就不打算再走了。
如今也有二十五六歲了,也該籌劃自己的事業。
陸小爺在感情上沒得耐心,男男女女換了一個又一個,根本不是專情的人。偏偏在畫畫這件事上放了真心血,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放棄。
他還年輕,饒是再有天分,大大小小的獎拿了不少,但也還沒能去得什麼轟動性的成就。就打算著先開個畫廊,自己一邊創作。
至於資金什麼的,陸之恒早說過會全力支持。
他自己現在要做的,可能就是打開人脈了,原本在國外也和幾個國內的青年畫家保持著聯係,現在傷了腿行動不便,也不適宜去聯係人家。
想來想去,能做的,想做的,也隻有呆在家裏畫畫了。
陸小爺說幹就幹,原本帶回來的那些東西已經搬到了宋名家,整理出來一看,還算完備了,另外一些沒備齊的,他打算晚上宋名回來了之後叫上他陪自己去買。
“你載我出去買點東西。”
“啊?好。”
陸之愉的要求怎麼能拒絕呢?能陪他一起出去買東西,那時好多年前的事了吧……
“去哪?”上了車才問他是想去哪買東西。
“老地方。”陸之愉隨口說道。
宋名愣住了,沒想到陸之愉還記得啊。那個時候陸之愉喜歡畫畫,宋名大概算得上他忠實的欣賞者,常常陪他去買畫具。
陸之愉大的商場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家巷子裏的小店,他說那家店雖然簡陋,東西卻都是正品,老板也很有趣。
老實說,宋名不覺得那個老板有什麼有趣的。年紀一大把,邋裏邋遢,一副懶散模樣,他聽著陸之愉嘴角帶笑說老板有趣的時候,想象了一下陸之愉若有一天也年紀一大把了,邋裏邋遢,會是個什麼樣子,想著想著就笑了。
陸之愉問他怎麼了,也覺得很有趣啊。
宋名說,是啊。他想的是,最有趣的是你。
陸之愉話音剛落也是一怔,想來五六年過去了,那家店也不知道還在不在。宋名也不一定還記得。
他出聲提醒,“是南區九號街。”
宋名偏過頭來對他一笑,說:“十八般畫具鋪是吧?”他在心裏默默地補了一句,我記得的。
陸之愉喜歡的地方不外乎那麼幾個,吃飯的是哪兒,喝酒的是哪兒,買畫具的是哪兒,他都記得。
陸之愉不在的這幾年,那些地方他去得挺多的,隻有這畫具店沒有什麼理由能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2 章
南區是本市的老城區,小巷子什麼的不少,宋名憑著記憶準確的找到了九號街,卻沒有看到原來的十八般畫具鋪。
五六年過去了,一家這樣的小店沒有了又有多少人能注意到?
五年說長不長,到底能改變多少東西?
宋名偏過頭去看旁邊的陸之愉,他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的男人,而不是當年的輕狂少年,他的發型變了,慣用的表情也變了,不再勾著痞痞的笑。宋名突然覺得,自己最近還是一直在錯——錯把現在的陸之愉當成以前的小愉去對待。
他麵無表情的坐在那兒,好像也在想什麼,宋名莫名的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他不知道陸之愉在想的是不是也是這過去的幾年,亦或是之前的年月,但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他宋名都不會是什麼好的存在。在這過去的五六年中,他缺席了他的生活。在從前的年月裏,他原是友誼、兄弟那一塊的,卻在最後收尾的階段成了最大的反派。
“我下去問問。”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下了車。
宋名有些慶幸這片老城區的格局,多得是小巷子,九號街還算寬,能有兩個車道,巷子裏卻是一輛車也容不下,所以他把車停在了巷子口,此時他拐到巷子裏的一個角落,正是陸之愉的盲點,掏出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才慢慢的逼迫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