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一轉,他腳步匆匆從直升機上下來,直奔醫院,卻遭遇中途暗殺,槍支彈藥把他高大威武的身子射穿了一個洞,看起來極為的滑稽,而最為心驚的是他臨死前,看見他出現的神色。
震驚,猜疑,還有那不可置信。
然後又是那一年,女孩從他身邊匆匆的走過,帶著梔子花的馨香,便是那一回頭溫熱的笑容,讓他的人生從此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隻為追尋她的腳步。
畫麵再次一轉,女孩不複當年笑靨如花,而是跪在幕琛的墳前哭的差點要死去,從此走上荒蕪的寂寞之路。
佟華兆突然悠悠的歎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自己是在惋惜著什麼,這麼多年的計劃,謀略,所說所做,不過就為郎帆一人。
而如今,她在他掌心,他的心卻依舊是空的。
“準備準備明日的婚禮吧。”他淡淡的吩咐道,然後轉身離去,回頭再望天空一眼,脖子有些僵硬,像是用盡了自己一身的力氣。
推開房門,郎帆已經起了床,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睜開,卻空洞的可怕。
“阿帆。”
“我不想聽見你這樣叫我。”郎帆說道。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佟華兆突然狠狠的說道,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她的麵前,扯住了她的肩膀,厲聲問道:“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為什麼到最後卻是幕琛娶了你?郎帆,我愛你,難道你就看不見麼?”
郎帆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你是在問我麼?”
佟華兆的身子陡然一顫,按下心頭的情緒,沉聲說道:“你的眼裏是不是除了幕琛,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是。”郎帆說道,卻突然悠悠的笑了起來:“應該說不是,我的心裏還有小恪,還有邵庭,還有我的女兒茯苓。”
“可是就是沒有你,佟華兆。”
佟華兆放開她的肩膀,閉目沉聲,掩蓋著自己幾乎要崩潰的情緒:“明天——”
“我嫁。”佟華兆的話還沒有說完,郎帆已經細聲的接了話過去,緩緩的陳述著一件好似和她一點也不相關的事情:“你這麼多年來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無非就是為我,如今到這田地,我圓你的夢一回,又和不可?”
“夢?”佟華兆念了一遍,心中森冷的感覺瞬間襲來,仿佛褫奪了他身體裏所有的呼吸。
“好,好!就當這是夢,我佟華兆也會讓你一輩子活在夢中。”
嘭——
門在緊緊的滾上,響聲還有著回聲在郎帆的耳朵裏麵作響,她笑了笑,一如多年前那般美的讓人失魂落魄。
“我早就活在了夢裏,不就一輩子麼?郎帆還奉陪的起。”
翌日,連綿了幾個月的陽光散去,烏雲聚頂,像是又一場大雨要下。
有人推門進了房間,手裏抱著婚紗,鞋子,頭飾,耳飾,郎帆側眼看過去,心中卻無波瀾,好似在參加一場平淡無奇的宴會。
她穿上了由佟華兆親自給她挑選的婚紗,白色的紗一層一層的疊起,像是九天之上的純潔的仙女,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卻有些恍惚。
也是多年前,她二十多歲的樣子,也是在房間裏,快要結婚的前幾個小時,她沒有穿白色的婚紗,她穿的是火熱灼人眼的紅色,像是一朵即將要綻放的妖姬之花,她看著幕琛穿著白色的禮服,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像是童話裏的王子,帶著灼熱她內心的眼神,讓她覺得這一輩子可能就這麼的幸福過去了。
可天意弄人,幾載過後,他死了,她的心也跟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