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輩子都沒被陌生男子?這麼抱過,她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噓!我是一棵樹!”木桑的眼神清明澄淨,不帶一絲猥褻。
“對,是棵樹!”蘭二妞頓時心無旁騖。
那我到底是站在他身上?還是被他抱著?來不及細想,就見一幫村民亂哄哄的從各個角落趕過來,都是擔憂祠堂被雷劈中,這可是十分不吉利的事。
“剛才打了個大旱雷,我瞧著像是落到這兒來!可嚇死我了!”
“是啊是啊,好大一聲響!”
“可不,我家小的正睡著,給驚得哭了!”
“快些喊裏正來,開了祠堂瞧瞧,別是落進祠堂裏了!”
“拉倒吧,若是進了祠堂,早就起火了。”
祠堂並未被雷擊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說這黑雲驚雷來的實在是蹊蹺。
“讓讓,讓讓!”
裏正蘭財喜趾高氣昂擠進來,掏出鑰匙開了祠堂大門進去巡視一番後,見裏頭安然無恙,心裏鬆了口氣。
“都散了吧,這旱雷雖不是什麼好兆頭,可咱們村那是有祖先庇佑的!今年祭祖得好好大辦一場!”蘭財喜雙手背在身後居高臨下道。
村人頓時議論紛紛,西蘭村年節的祭祀,都是蘭財喜主持儀式兼采辦供品,這大辦一場的費用最後要均攤到每家每戶頭上。
蘭二妞在樹上聽得直撇嘴,祭祀上供的份子,若裏正說誰家今年可以免交反倒不是什麼好事體,代表這一戶人家在村裏混的最差,免了份子就等於全村人幫著扶貧,誰家得了這機會可是要抬不起頭來的,可看裏正眼珠亂轉的樣子,祭祀供品采買的那筆賬單分明有花樣。
村人三三兩兩的離開,蘭二妞忸怩的微微掙紮。
木桑禮貌的鬆開手,蘭二妞身形不穩,她往樹下一看,連忙緊緊抓住一根枝幹。
“這裏真高!”
蘭二妞拍拍胸口道。
木桑展顏一笑道:“那日你被那老乞丐敲暈,他拿走的是一個儲物袋,裏頭是何物,在下卻是不知!”
蘭二妞擺擺手道:“算啦,總算他言而有信。”
她猶豫一會,還是開了口:“你~~你的香氣,似乎對我的修煉極有助益,能不能,能不能用聚氣丹跟你換?”
木桑笑眯眯的將手一伸,一顆綠幽幽的珠子在他的掌心滴溜溜滾動。
“那股香氛名為木靈氤,乃是我等木係妖修的靈氣化成,我將內丹分出一小半給道友,若是修煉時握在手中,便能將其中蘊含的木靈氤引入經脈,不過在下對道友亦是有事相求。”
內丹?蘭二妞知道這是妖修們的命根子,失去了便會打回原形,他竟將這般重要的內丹給了自己一部分,蘭二妞連忙推辭不敢接受。
“不不,我不能拿,這也太太,太貴重了。”
“五百年前,我本是白蓬洲萬森海裏的一顆桑樹種子,隨風飄落在一處靈石礦脈上,吸收靈氣日漸長大,卻苦於無土紮根生發,蘭家先祖將我從礦脈中挖出帶回滄漣洲,如今修得人身,想懇請道友開啟大陣,讓在下得以返回那萬森海。”
桑樹想回老家看看,蘭二妞表示理解,卻忍不住問道:“可你的本體留在此地,有無妨礙?”
“我得成人身,這本體已是一個虛影,更何況,西蘭村上下也是對我敬之愛之,你不必擔憂。”
“那麓溟山中的傳送陣,你可知道它的來曆?”蘭二妞心頭的疑問源源不斷。
木桑搖搖頭,他隻知道麓溟山裏有這麼一處傳送大陣,當時還是種子的他,便是被蘭家先祖裝在儲物袋帶在身邊多年,之後通過那傳送陣抵達西蘭村。
“蘭家先祖將那桃花瓏封印在我體內後,就交給他家娘子一去不返,後來他魂燈寂滅,我便被種在了此地。”
蘭二妞回憶起那個夢境,恍然道:“是不是一大家子女人,一起種的你?”
木桑點點頭,蘭二妞急急追問道:“那桃花瓏能開啟麓溟主陣,為何先祖卻要封印在你體內?”
木桑為難道:“那時我尚不通人事,隱約有些印象,直到一百年後才靈智開化,修煉時吸收的日月精華卻每每被那桃花瓏截去,原本我百年便可化形,卻因此足足耽擱了四百年,而這桃花瓏封印須得蘭家有靈根的後輩子孫才能破除,若不是遇見你,還不知要等到何時。”
蘭二妞嗬嗬傻笑,覺得自己祖先有些不地道,可轉念一想,若不是如此,還有今天自己這番造化麼?
她有一肚子的話想問,卻不知從何說起,忽又想起那些天書般的玉簡,便問道:“木桑,你可知道夏文?”
木桑笑容一僵,語帶澀意道:“你為何會問起夏文?”
蘭二妞欲言又止,木桑也不介意,伸手理理她的抓髻,幽幽道:“在妖修之間,有個傳說,一萬年前,三界四海五洲未分,整個天下都是屬於夏家皇朝。
夏家每一位皇族成員俱都是天生單靈根,那時無論凡人修士俱都臣服聽命於皇家莫敢不從,最後一代夏王,更是天縱奇才,十歲築基二十結丹三十歲結嬰,之後一夜悟道創立了夏文,一字十意。但其境界愈高,卻愈加嗜殺殘暴,後來竟頒布法令要殺盡天下無靈根的凡人以及妖修、魔修,一時間哀鴻遍野民不聊生,親子弑父殺母的慘劇比比皆是,最終惹來天道懲罰,所有助紂為虐的修士俱都被天火焚身屍骨無存,至此之後這天□具靈根者反而湮沒人群,天罰之後,世上許多神階、聖階、天階功法典籍就此失傳,三界四海五洲在在天地巨變中分崩離析,被天淵相隔,再難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