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陳氏靠著榻上半晌不語,隻是眼神有些複雜。
“娘?怎麼了?可是二妞說了甚?”柳湖海忐忑的問道。
柳陳氏咳嗽幾聲,擺擺手含糊道:“沒說甚,後來楊夫人同我都身子不適,便一起回來了,隻是在廟門口打了個照麵而已!”
柳湖海閃過一絲失望的表情,滿心的悸動落了空,他泄氣的點點頭退了出去。
正在外頭聽壁角的蘇亮趕緊腳底抹油,卻在拐角處同正好走過來的邱滿倉撞了個滿懷。
“噯喲!”他倆重重的摔成一團滾在地上,都疼的直叫喚。
柳湖海擰著眉頭看著這二人,奇道:“你們怎麼都不在櫃上看著?”
邱滿倉不滿的推開壓在他身上的蘇亮,揉著腰站起酸氣十足道:“前頭有個客人,說是一定要買你切片的蝶苣,你快去吧!”
要說柳湖海被楊家看中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實在是對比之下,高下立分。
邱滿倉,人如其名長的腦滿肥腸,看起來總是油汪汪的。蘇亮,瘦高個,小眯縫眼看人有些偷偷摸摸的,透著說不出的猥瑣,這兩人的麵相,就著實不能讓懷春少女心生愛慕。
而柳湖海雖然皮膚略黑,卻長的眉目端正,背直胸挺,精氣神就跟那兩人完全不同,說起話來和顏悅色、條理分明,幹起活來也勤勤懇懇、踏實賣力。
他們三人本是一道進的鋪子,卻就屬柳湖海上手最快,不到三個月便能獨擋一麵,雖然隻上過兩年私塾,可鬼畫符一般的方子卻難不住他,稱藥、切藥、抓藥、配藥分毫不輸給老手,所以才能漸漸得到楊掌櫃的另眼相看。
時日久了,好些常來抓藥的客人都知道他手腳快分量準,因此來仁濟堂都點名找他,加上又得到了楊白芷的青眼,簡直讓邱滿倉、蘇亮二人不知道該怎麼羨慕妒忌恨才好!
日頭漸西,仁濟堂關門打烊。
邱、蘇二人同以往一樣毫不客氣的拔腳開溜,留下柳湖海一人打掃收拾。
柳湖海習慣了也不以為意,拿著濕布正擦拭著櫃麵,忽然聽到身後有幽幽的啜泣之聲。
一轉頭,他就見簡簡單單挽了個環髻的楊白芷,一雙大眼噙著淚水,我見猶憐。
“白芷小姐,你,你這是怎的了?”柳湖海抓著抹布手足無措道。
今日終於見到了蘭二妞,讓楊白芷心中警鈴大作,因為跟她的之前想象的完全不同。
引以為傲的樣貌身材家世,都不能再帶給她俾睨情敵的安全感。
就在剛剛,蘇亮來跟楊包氏報信,說柳湖海找柳陳氏詢問蘭二妞,言辭裏充滿關切之情,更讓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立難安。
回憶起以往偷偷看過的話本段子,楊白芷換了身淡雅素淨的衣服,鼓起勇氣準備邁出決定性的一步。
“阿海~~,”楊白芷軟軟的喊了他一聲,就抽泣著說不下去,淚水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哭的梨花帶雨。
“你,你,別哭啊!誰欺負你了”柳湖海惶恐困惑道,除了家境優渥,這位大小姐還有個在縣裏當師爺的舅舅,因此在整個蘭泉鎮也是能橫著走的了,今日怎麼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楊白芷拿出帕子,輕輕的拭著淚哽咽道:“你!就是你!!你欺負我!你騙我!”
“啊?”柳湖海有點莫名其妙,雖然心裏對楊白芷明顯的青睞是頗為受用的,但他倒並未給過什麼回應。
“你說,那蘭二妞是個野丫頭,可,可她,她一點也不像個鄉下村姑!”楊白芷邊說邊跺腳。
柳湖海苦惱的抓抓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楊白芷嬌喚一聲,猛地撲進了他懷裏,揮著粉拳打著他的胸口哭道:“你騙我!你騙我!”
“轟!”渾身的血液衝進了柳湖海的腦袋裏。
溫香軟玉抱個滿懷,毛頭小子初涉情~事。
他顫唞著伸出雙手,聞著楊白芷身上淡淡的幽香,不知道該推開還是摟緊。
楊白芷連忙乘勝追擊,抬起臉惦起了腳撅起了嘴~~!
昏黃的夕陽下中,兩個人的影子貼在了一起印在窗棱上,隻聽得柳湖海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混著楊白芷細碎的呻~吟。
過了許久,兩人依舊糾纏著難舍難分,直到後院楊包氏的呼喚聲傳來,才讓他們從旖旎的情思中一下子驚醒。
楊白芷捂著臉跑開了,而柳湖海還楞著久久不能回神。
(隻是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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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蘭二妞出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深感自己還得加緊學習的腳步。
既然已經是煉氣六層,那麼之前木桑叮囑不可貿然使用的玉簡終於得見天日。
隻是一大家子住著這幾間雅室,修煉起來頗不方便。
蘭二妞便實話實話,懇請老爹放自己尋個僻靜處去修煉仙法。
隻將被人打擾會走火入魔的各種可怕後果描述一遍,蘭勇立刻覺得搬家的事體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