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1 / 2)

先。他看了看可憐地無毛小雀,再看看笑得天真的寶寶,輕聲道:“我們去抓飛得最快的鴿子,回家燉湯給你娘親喝,好不好?”

在金梁城郊外就有養鴿人,唐烆丟了銀兩,讓對方放出所有的鴿子,他抓到哪隻就是哪隻。一時之間百鴿齊飛,白色羽毛給驕陽添了一絲柔軟。寶寶被綁在唐烆懷中,身子朝前,指著飛得最遠最快的那隻。唐烆也不急,就這麼不緊不慢地跟在鴿子後麵,等到它速度慢下來再丟一顆石子過去,驚得它飛得更加高更加遠。一路追趕,就這麼進了城。唐烆也不走城門,直接帶著寶寶飛簷走壁,從城頭上閃電般的躍了過去。

城中可不比郊外樹林,到處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哪裏還能看到鴿子的影子。寶寶沮喪道:“都是你,今晚的鴿子湯沒有了。”

唐烆沉默,半響才道:“你不是要給你娘親買吃的麼?是哪家店鋪?”寶寶這才想起了正事,指著路徑讓唐烆帶了他過去。

百果軒,專門出售最新鮮的各種水果,還有醃製的水果罐頭。鋪麵前麵有一排木桶,木桶底裝了厚厚的冰塊,上麵累放了最大最豔的果子。鋪麵裏麵櫃台上一層層的擺放著蜜餞罐子。店鋪老板聽說是給孕婦吃的,推薦了不少的酸味果子,唐烆讓人包好。正巧有人送來了好些蜜瓜菠蘿,一看就知道是稀罕東西,寶寶看著直流口水,拉著唐烆的衣袖直搖擺。老板介紹說那菠蘿酸酸澀澀,孕婦也極愛,就是價格太高。唐烆掏出一錠足金,索性全買了下來。這下東西太多,要麼讓人送去姝園,要麼就自己雇一輛馬車送去。

馬車寶寶不願坐,唐烆讓老板幫忙雇了馬來,將所有的水果蜜餞罐子等物都用竹簍裝好安在馬臀上。再一回頭,寶寶居然在跟一個比他高了兩個頭的男童打在了一氣。

寶寶小臉通紅,麵對著大個子男童的撲打也毫不畏懼,手腳並用拳打腳踢,一邊掙紮反抗一邊叫道:“寶寶有爹爹,寶寶不是野種。”

唐烆心裏一驚,鼻翼倏地冒出酸澀,衝得過去,一手搶抱寶寶,一手提著那大個兒的衣襟舉高了,寶寶依然在揮舞著拳頭,鼻涕橫流:“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男童也在吼:“野種,你就是野種。你娘親是不守婦道的女子,怎麼不死了算了,你這野種遲早也會被人揍死……”‘嘭’地一聲,男童已經從店鋪飛了出去,直接跌到了街道中央。

唐烆胸膛起伏,雙目冷冽。寶寶見得有了靠山,大哭道:“爹爹,有人欺負寶寶,他壞。”小娃兒叫得聲嘶力竭,充斥在眾人的耳膜中透著無比的心酸。唐烆下手並不重,他武功大部分受製,麵對的又是小孩子,手下已經留了情麵。那男童相當壯實,搖搖晃晃撐起半個身子,也大哭道:“爹,有人欺負我,好疼啊!”

那老板早就沒了方才獻媚的模樣,急急忙忙跑到了男童身邊,對著唐烆道:“小孩子打鬧,你一個大人插手作甚?”決然不提他兒子辱沒寶寶和詛咒蜀玉的事情。

寶寶繼續哭:“他老是罵我野種,寶寶不是,寶寶有爹爹,娘親不會死。”

唐烆極力克製自己的怒火,將寶寶放在地上,抽出自己隨身的小刀來,扒開刀鞘,將刀柄遞給他:“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哭。有人罵你,你就揍他。有人詛咒你娘親,你就先殺了他。看他以後如何亂嚼舌根。”

寶寶抽泣著,盯著唐烆手中的尖刀。刀柄上繞著黑棉布,刀刃鋒利,在有點陰涼的店鋪中寒光更甚。

唐烆沉聲道:“拿著!你要讓人知曉,欺負你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寶寶看著男子堅毅的麵孔,再看看那刀,慢慢伸手接過。那老板大叫:“青天白日下,你怎敢行凶殺人?”

唐烆站起身來,渾身散發有著殺戮者的壓迫氣勢,淡淡地道:“辱我者死,我唐烆的兒子必須學會的道理。去,殺了他,從此以後這城裏就再也沒有人敢辱你娘親,沒有人敢輕視你。”

寶寶呆呆的,雙手握緊了小刀,真的一步步往大道上走去。那店老板一臉蒼白:“殺人啦殺人啦!”周圍圍繞著眾多的人,卻沒有人敢上前一步。這等事情隻要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鮮少有人會出頭。那店家的仆從瞧得勢頭不對,正要往外跑,還沒兩步就已經被唐烆扣住了脖子,往外一丟,就砸在了店老板身上,兩人一齊滾出了好遠。

眾人圍成的包圍圈中,就剩下已經嚇得說不出話的男童,盯著舉著刀子的寶寶緩慢靠近。五尺、三尺、一尺,一陣異味傳來,那男童已經嚇得尿了褲子。寶寶疑惑的瞧著地麵上逐漸暈開的水漬,慢慢地將刀舉高,麵上一片平靜。這哪裏是尋常孩童,儼然成了殺人惡魔。

熱鬧的街道上,一陣空寂,似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般。似乎每個人都在等待著寶寶揮下尖刀的那一瞬間,又似乎有人在等待著一個奇跡。有人望著遠處夜叉般的男子渾身發抖,有的憐惜即將喪命的孩童,有的瞥向一旁被砸昏了的店老板,有的則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寶寶。

這個孩子,會殺人!

這個孩子,不會殺人!

人們在揣測孩童的最終舉動,似乎這樣就可以揣測出他今後的人生,是滿手血腥還是清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