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寒,連帶心疾發作得愈發嚴重,在幹活時毫無征兆地暈倒,把沐紫嚇得不輕。
大夫說必須靜心調養,長期服用湯藥才能延緩病情。沐紫和容諾商量暫時關了店,一心一意照顧母親。
可是當她看著手中大夫的藥方,犯了難。
雖然藥的品種不多,可是有不少名貴的藥材,她去配了半個月的藥就已經把家中的現錢全部用光了,接下來的藥費不知道從哪裏籌借。
她坐在荷塘前的草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拉扯著手中的狗尾巴草,心中說不出的煩悶。
手中一張泛黃的紙頭已被她反複折疊得渾身都是皺紋,她目光定格在上麵的兩個大字“房契”。
一個月前,母親把她叫進房內,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說,趁著現在客店賺了一點錢,加上典當掉自己當年陪嫁的首飾,她把客店買了下來。
宛如流著眼淚,撫摸著女兒的臉:“可憐你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家道又敗落至此,今後若是娘也不在了,你可怎麼辦啊?這個客店好歹給你做個陪嫁,讓夫家不能看輕你,若是今後在夫家受了氣,也不至於連個棲身落腳的去處都沒有.....”那一夜,母女倆抱頭痛哭,珠淚打濕了巴掌大的薄紙。
沐紫歎了口氣,眼下隻有把房子再賣了籌母親的醫藥費了。
晚來荷塘上時有陣陣涼風拂來,一池蓮葉搖曳,沐紫縮了縮肩膀,感覺有些寒意。
麵前伸過來一段雪白的衣袖,她不由抬頭,撞上了一對狹長的眸子。
容諾不知何時站到她的身後來,他不動聲色地脫下`身上的外衫披在沐紫身上,皺眉道“晚來風涼,怎麼穿得這麼少?”說罷在旁邊的草地坐了下來。
沐紫微有些不自在,用手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別轉頭一言不發,靜靜地望著前方。
容諾的目光掃過她手中的房契,伸手接了過來:“伯母好不容易才買下這房子,就這樣轉賣,不覺得可惜嗎?”他淡淡地說。
沐紫沒有回答,望著遠處的荷塘在月色下泛著點點銀光,她抬手揉了揉眼角,語氣輕鬆地說:“賣了還可以轉租下來,就象前幾年一樣,也是可以維持的。”
容諾修長的手指緩緩折好房契還給沐紫,他從一側衣袋中拿出了一個信封:“這些錢應該夠伯母三個月的藥費,剩下的錢我會籌來的,不用太擔心。”
沐紫打開信封口,裏麵躺著厚厚一疊錢。
“這些錢你從哪裏來的”她疑惑道。
容諾坦然道:“你們不是都知道我家裏很有錢。”
“可是.....你從未回過家,身邊哪來這麼多錢?”沐紫不解。
容諾低頭咳了一聲:“我自然別處還有錢,總之伯母的藥費你不用擔憂就是了。”
沐紫瞥見他露在袖子外麵光禿禿的手腕:“你的手表呢?”
容諾下意識地縮了縮袖子,沒有答話。他的手上一直帶著一塊瑞士金表,現在手腕上卻空空的。
“你把手表當掉了?”沐紫急切地問道。她知道那塊手表是容諾的父親留給他的,是他身邊唯一珍視的東西。
她把錢遞給容諾,搖了搖頭:“這錢我不能要,你把手表去贖回來吧。”
容諾把錢塞回她的手上,輕描淡寫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手表的發條壞了被我放在別處了。伯母醫藥費的事情就交給我罷,你還有店裏的事情要忙,客房空關的都要起蜘蛛網了。”他淡淡地笑著,湖水倒影在他的眼眸中,仿佛落下了一池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