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暮暮與朝朝,他都是那個模糊清晰的存在,仿佛與生俱來的印記一般,刻骨銘心。愛上一個人也許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是要忘掉他,卻要用一生的時光。
遺忘是一種能力,她真的不具備這種能力。
黑夜漫長,你在何方?此刻是否也如我一般仰望著這天上的明月?
想著他在天涯的那一端 ,她滿心茫然,心中的思念濃稠得似乎要流淌下來了。
慕容珩推開窗,隻見玉鉤般的月兒高高地懸掛在樹梢上,小院內花影重重,迷蒙的月色灑了一地的清輝。
“馬車備好了嗎?”他側過頭,淡然問道。
“都準備好了。”正在打包裹的順子答道,順子問道:“少爺,真的要連夜啟程嗎?為什麼不明天一早走?”
“聽說奉軍在翼州城外邊界處聚集了不少兵力,我估計阜軍一定會在翼州加強盤查,我們帶著那些西藥都是禁運品,還是趁早離開得好。”他把門開了一條縫,看了一下外麵的動靜。
“啊!萬一被抓到我們攜帶西藥,是不是會被槍斃?”順子的聲音有些顫唞。
慕容珩冷哼一聲,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可先行逃命,就說不認識我……”
順子在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氣憤道:“那我不成了忘恩負義的烏龜王八蛋了!要死一起死!”隨即又忍不住露出害怕的表情。
慕容珩輕笑一聲,拎起了身邊的一個小鐵皮箱子,“走了!”
順子忙背上包裹,躡手躡腳關上燈,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後麵出了門。
馬車在夜晚的翼州城內疾馳,馬蹄踏過青石板路發出清脆的響聲。
慕容珩氣定神閑地坐在車廂內閉目養神,順子神情緊張地抱著鐵皮箱子,兩眼警惕地瞪著前方。
“箱子都要被你焐熟了,難道你抱著它就不怕了嗎?”慕容珩閉著眼睛淡然道。
“不是,萬一有情況,我隨時準備抱著它從後麵跳車逃走!”順子一臉大義凜然,“作為一個忠心的奴才,絕對不能連累主子!”
他睜開眼睛,狹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好奴才!”他湊過身子,輕聲道:“我有一計,如遇盤查,我去車前周旋,你在車裏把這些藥全吞肚子裏去,這樣他們就搜不到一星半點證據了,你覺得怎麼樣?”
順子苦著臉道:“爺,那你還不如直接把我連箱子一起交給他們!”
忽然前麵響起一聲急遽的馬嘶,整個車廂頓時向前翻出去,兩人控製不住身體往前衝,順子抱著鐵皮箱跌勢更猛,慕容珩一手攀住車廂邊緣,一手拉住差一點就要摔出車外的順子。
趕車的車夫拚命拉住韁繩,車廂最終還是沒有翻到,顛簸了幾下總算停止了晃動,慕容珩把箱子從呲牙咧嘴的順子身上搬下來,忙掀開車簾查看。
隻見馬車前橫著一輛黑色的小汽車,車上隱約有三個人。
車夫勒住韁繩抱怨道:“這個汽車也不開燈,突然橫肚裏衝出來,把馬嚇了一大跳。”
汽車門打開,下來兩個人,為首穿西裝的男子五官輪廓深刻硬朗,他後麵跟著一個貌似隨從的年輕人。
慕容珩注意到兩人走路時腰背均格外挺直。
三十.人間煉獄
那男子上前對慕容珩作了個揖,歉然道:“兄台,不好意思,我們的車衝撞了你們的馬車,你們沒有受驚吧?”
慕容珩微微一笑,道:“無妨。”
“怎麼沒事啊,我腦門上都磕出個大包來了!”順子捂著額頭從車內探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