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可以送給我嗎……”
“隨便你.....”他轉過身去,聲音有些不耐煩。
自從此人換了個名字後,脾氣一向有些古怪,沐紫撇撇最不以為意,捧著花瓶,正高高興興地準備出去,卻差點跟外麵奔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隻見順子滿頭滿腦都是汗,氣喘籲籲道:“大少爺,不好了,城東莫瀾江的江堤突然決口了,把我們在城東的草藥倉庫給淹了!”
慕容珩大驚失色,“怎麼會這樣?”
順子麵如苦瓜道:“不知道怎麼回事,照說今年又不是大汛,怎麼防潮堤會突然垮出個丈餘長的大裂口,而且偏巧就在咱們庫房附近的地方垮的,太幺蛾子了!”
慕容珩不等聽完已經大步往外走了,“我去看看!”
沐紫本想提醒他要不先吃點東西再去,又想出了這樣的大事,料想他是沒有胃口再吃下東西了。
她歎了一口氣,濟慈堂最近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蘭彥昏沉沉地睡著,覺得自己仿佛飄蕩在浮滿水草的黑色大海,滑膩的水草纏滿了他全身,他用盡全身力氣都無法掙脫。又好似掉進了滿是尖刀的陷阱,刀鋒穿透了他的肌膚,渾身鮮血淋漓。
骨骼疼得咯吱作響,身上如同被烈火炙烤般滾燙,四周都是濃黑的迷霧,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在一分分流逝,心中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呼喊:你不能死,還有血海的深仇未報,你怎麼能就這樣死了?
他的身體悸動了一下,強自留住胸口的一絲氣息,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輕輕地解開他的衣裳,在他的傷口上小心翼翼地塗上藥膏,一股清涼的感覺如泉水般滋潤舒緩,傷口的疼痛沒有那麼清晰了。
有兩滴涼涼的液體滴落在他的胸口,他渾身滾燙,那液體仿佛灑在幹涸土地上的甘霖,他不由得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柔軟微涼的手覆上他的額頭,他如同即將淹死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握住那隻手,那手細滑柔軟,仿若無骨,一開始被他捉住馬上向後縮了一下,之後便順從由他牢牢地握著。
他的心忽然變得很安寧,夢裏也緊握著那手不放鬆,感覺有人往他嘴裏一口一口喂著甘甜的湯水,那盛湯的器皿十分古怪,柔柔軟軟的,有些溼潤,有些芬芳,讓他不由得想用力吮xī。
六十六.相見難
不知昏睡了幾個日夜,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隻見柔和的燈光透過水紅色的紗帳在床上鋪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房間內陳設簡潔雅致,這應是一間女子的閨房。
他揉了揉額頭,一抬手渾身如散了架般的疼痛,他低頭,見自己的胸口上包紮著厚厚的一層紗布,想起那晚被人偷襲的情形,他來滄州時日不多,是何人會對他下此毒手。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紮著兩個小髻的小丫鬟捧著藥進來,一眼瞄見他睜著眼,興奮道:“先生可算醒了,阿彌陀佛!”
蘭彥問道:“請問姑娘,這裏是哪裏?是誰救了我?”
小姑娘抿著嘴唇想了一會,道:“自然是我家姑娘救了你,你那日被打成了個血葫蘆,幸虧我們姑娘路過把你救了,守了你三日才撿回你一條命。”
蘭彥掙紮著坐起來,感激道:“不知你家姑娘如何稱呼,可否請她過來一見,我好當麵致謝。”
小姑娘道:“姑娘這會兒歇下了,她留下話說,萍水相逢,不必問及姓名,讓先生在此好生調養,等身體痊愈了再回去不遲。”
蘭彥怔然,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見小丫頭說完這幾句不肯再多說,他不再追問,喝過藥後便淡淡地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