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捧著一個湯盅出現在門口,那女子逆光站著,身上籠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她的眉目清逸出塵,身姿嫋嫋,手上的湯盅光華流轉。
吳督軍放下酒樽不由看得呆了。
那女子頜首上前,將湯盅穩穩地放在桌子中央,低著頭正欲退出去。
“且慢!”吳督軍忽然說。
沐紫心內一驚,嚇得低頭站在原地不敢挪步。
慕容珩臉色有些發白,剛欲站起來,一旁的弟弟不動聲色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他隻得隱忍著不說話。
吳督軍身子向前靠了靠,臉上的肉向兩邊慢慢笑開來:“你抬起頭來!”
沐紫哆哆嗦嗦地抬起頭來,吳督軍隻覺心神一震,眼前的女子膚光皎皎、眸若秋水,半驚半怯竟有不勝嬌羞之感,頓時驚為天人。
慕容珩覺得心中一分分變冷。
“慕容夫人,沒想到你府中還藏著這樣的寶貝!”督軍意味深長地笑著,柔聲問道:“今年幾歲了?”
沐紫隻覺得站立難安,壓著心頭的恐懼和煩悶,輕聲回道:“奴婢二十。”
“二十歲了。”督軍笑著向太太道:“這就是夫人的不是了,這樣的佳人二十歲還待字閨中,早就好出閣了!哈哈!”他仰頭大笑。
一旁的廖績風對沐紫招招手,“來,替督軍斟酒!”
沐紫戰兢兢地上前,手剛觸碰到酒壺,就被慕容珩搶先一步站起來拿在手裏,慕容珩笑著道:“侄兒還沒有敬過督軍呢!”說著替督軍滿斟一杯,自己也舉杯,“小侄先飲為盡。”
督軍拿起酒杯,似笑非笑地端到沐紫麵前:“美人替我飲了這杯吧。”
沐紫進退兩難地望著他手中的酒,夫人坐在一旁對她使眼色,見慕容珩按捺不住又要阻止,生怕他惹禍,她連忙莞爾一笑,道:“多謝督軍賜酒!”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哈哈哈哈!好爽利的女子!”督軍大聲地笑著。
廖績風在旁邊說:“年前督軍最疼愛的三姨太去世後,難得看到督軍這麼開懷啊!”他一邊意味深長地望著太太,督軍笑著沉吟不語。
太太一怔,心中通透得跟明鏡似的,立刻笑道:“督軍要是喜歡她,今晚就……”
“大膽賤人!”慕容珩突然冷冷地開口,目光鋒利,“你一個燒柴夥的丫頭,衣裳邋遢,手腳粗陋,誰允許你跑到前院來的?!這府上還有沒有規矩!”
沐紫心領神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求饒:“奴婢知錯了,求大少爺寬恕!”
慕容珩怒道:“還不快滾下去!”
沐紫謝恩,磕了個頭匆忙逃出了前廳,一出院子,這才發現,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
慕容珩歉然道:“府上奴婢不懂規矩,冒犯了督軍,還請督軍見諒!”
吳督軍沉下臉來,訕訕地不語。廖績風皮笑肉不笑地望著慕容珩。
太太眼中俱是不安,慕容禛又是欽佩又是擔憂地望著大哥。
督軍府的車隊迤邐離開慕容府,太太和慕容珩站在正門口相送,直到最後一輛車消失在長街的盡頭,太太才收斂笑容,沉下臉對慕容珩道: “方才你的膽子也太大了,你沒看見督軍很不高興嗎?”
慕容珩冷冷道:“為了取悅督軍,就要把夕顏送給這個老淫棍嗎?”
“噤聲!”太太緊張地左右看看,忙拉著慕容珩進府去,吩咐下人關上院門。
這才拉著兒子的手語重心長道:“夕顏隻不過是個丫頭,隻要督軍喜歡就送給他,這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