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紫....”
慕容珩猛然從床上坐起,屋裏一片漆黑,原來,剛才坐了一個夢。
他喘著粗氣,渾身都是汗,四下一片安靜,他甚至能聽得到雪花落到地上的聲音。
他忽然間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寂寞,心中空蕩蕩的。
這些日子,他每晚都在斷斷續續地做著一個不完整的夢。
每個夢裏都有那幢避雨的小樓,還有夕顏。在夢裏,夕顏和自己朝夕生活在一起,日子過得很簡單,卻很開心,他甚至能夢見他們生活中的一些瑣事。
夕顏總是站在遠遠的地方,對他巧笑嫣然,他想走近她,卻怎麼也走不過去。夢裏麵充斥著無數零散碎裂的片段,既清晰又有些模糊。
隻要他閉上眼睛,就會繼續這個既零亂又美滿的夢境,他沉溺於這個虛幻的夢境不願意醒來。
過了幾日,他在鋪子裏遇見了王掌櫃,斟酌了一會,還是開口請教了一下。
他想知道,有沒有一種病會天天晚上做同一個夢,夢裏總是到同一個地方,見的是同一個人。
如果王掌櫃說有的,他接下去準備問,怎麼能讓這種病一直都不好。
王掌櫃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憋了好半天才答非所問地開口,“大少爺,您是不是還在吃胡總管給您配的藥?”
他點點頭,說是的,不解地問道有什麼問題。
王掌櫃吞吞吐吐道:“胡總管是江北的名醫,在下雖然略通醫術,自然是不敢質疑……”
慕容珩打斷道:“王叔叔,你不必自謙,家父創辦濟慈堂時你就是首席坐堂大夫,隻是近年忙於經營而不再問診了,你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無需顧忌什麼。”
王掌櫃想了想,說:“前日我偶然在秘造室見到這藥,發現這藥裏竟然有胡蔓藤,這藥雖然治療氣虛頭疾有奇效,但藥勢過於凶猛,長期使用,對人的神誌會造成損傷,不建議您再服用此藥了…”
慕容珩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大雪紛紛揚揚下了幾日,放眼望去,隻見白茫茫的一片,天與地仿佛都融為了一體。
回廊盡頭的小亭內,沐紫一人獨坐著,似乎在賞雪景,她的眼睛一直地盯著前方某處,一動也不動。
秋荷悄悄地走到她身後,將一件貂皮的鬥篷披在她身上,勸道:“回房去吧,看多了傷眼。”
見她沒有反對,秋荷將輪椅向後拉了出來,轉了個方向,往亭外推去。她一邊推著輪椅,一邊低聲嘟囔道:“這腳上的傷怎麼這麼久都不見好,是不是要叫王掌櫃再來瞧瞧。”
沐紫淡淡道:“不必麻煩了,過些日子興許就好了。”秋荷點點頭,不再說話。
忽然,遠處的大門外傳來一聲高亢的馬嘶,家丁們紛紛往門口奔去。
秋荷伸長了脖子向外看了看,有些緊張,“發生什麼事情了?誰來了?”
一個小丫頭踏著雪從大門那邊跑過來,鼻子凍得紅通通的,“秋荷姐姐,滄州府裏的二少奶奶來了,說是去臨川探望親眷回來路過咱們這裏,遇上大雪封路,過來暫避一下。”
秋荷一驚,忙問道:“順子在嗎?”
小丫頭搖頭,“順爺昨兒就回滄州了,說要過幾天才回來。”
秋荷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俯身對沐紫道:“夕顏,這二少奶奶不知底細,我看還是回避一下吧。”
沐紫想了想,點點頭,“好吧。”
秋荷指揮小丫頭收拾亭子裏的東西,自己推著輪椅就往樓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