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有雪亮的光一閃而過,心內涼了涼。
她的臉上依舊維持著笑容,隻聽陸洵開口道:“我竟忘了你們倆認識的。”
靜兒不動聲色道:“是啊,那一年在豐鎮的時候,你見過我們。”
陸洵的眼眸變得幽遠,微笑道:“我想起來了,的確見過。”
沐紫彎了彎嘴角,真誠道:“恭喜少帥能夠覓得三小姐這般至情至性的佳偶!”
陸洵的笑容定格在臉上,目光幽深地望著她,半天才說,“多謝你的吉言。”
靜兒望著陸洵,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傷痛,眉頭微微蹙起,嘴角仍維持著上揚的弧度,笑得仿佛格外燦爛:“對了,聽說你們倆早就認識了?”她不經意地問道。那個時候她討厭姚璟芝,覺得她太假,明明知道大哥不喜歡她,還要硬撐著粉飾太平。輪到了她自己,才明白女人原來都是一樣的。如果那個男人在自己的心中比山還要重,如果怎麼也做不到瀟灑地放開手,即使自己對他而言不過輕如鴻毛,也要強打出精神,堆砌出戀愛中女人的自尊和微笑來。
陸洵表情一滯,看向沐紫。
沐紫坦然笑道:“多年前曾有過一兩麵之緣,要是那時知道他有今日,一定好好巴結巴結,謀份差事應該不成問題的。”
陸洵笑容深深,“現在巴結也不遲啊!”
靜兒心中驀地酸澀。
兩人談笑晏晏地說著往事,陸洵表情是那麼的放鬆和自然,他眼中寵溺的笑意已經說明了一切,她想起那次在豐鎮第一次見到他,他就是把沐紫叫到房間裏說些什麼,可笑她當時還以為他要請丫環,還自告奮勇地去應征…
她怔然站在那裏,看著麵前的兩人,覺得自己好生多餘,那個位置原本該是留給沐紫的吧,是她鵲巢鳩占了,一時心中說不出的難過。
沐紫推了她一下,“怎麼突然發起呆來了?”
靜兒一激靈,忙擠出一絲笑來,大咧咧地拉過沐紫,“沐紫是我的好姐妹,你可不許怠慢她。”她對沐紫擠了擠眼睛,“收出診費千萬不要手軟!”
沐紫抿著嘴直笑,“放心,我這把刀快得很呢!”
陸洵接口道:“我引頸等著呢。”含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沐紫身上。
靜兒笑容宛然,心卻如秋風中的落葉一分分綣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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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交談間,吳副官神情嚴肅地從門外快步走進來,附在陸洵耳邊低語幾句,陸洵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靜兒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問道:“是不是前線又傳來的戰報?”
陸洵望著她,神色有些古怪,半天才艱難地說:“嫻雅,你母親…過世了…”
靜兒怔然地望著他,似乎沒有聽懂,臉色變得慘白,忽然雙腿一軟,象片葉子般往地上栽下去。
沐紫站在她身後,眼疾手快一把攙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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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洵的安排下,靜兒喬裝成商人的家眷,由便衣的侍衛護送去滄州奔喪。
靜兒突遭喪母的打擊,悲痛不已,日日以淚洗麵,沉浸在自責之中,沐紫雖從旁好言安慰,也免不了陪她一同落淚。
她心中亦十分難過,太太在府中對她也曾照拂過不少,不料這麼快就過世了。千裏之外的慕容府應是一片哀傷,這喪母之痛對慕容珩的打擊不會不小,她仿佛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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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窗前,心潮浮動。
遠處的天邊漂浮著幾朵白雲,她多想能象這雲朵一樣,可以自如地漂流到想去的地方,去看一眼他還好嗎?
她收拾好零亂的心緒,拿起桌上包錦的盒子,打算去寒微山莊走一圈。
前一陣陰雨連綿,想必莊主的寒疾又要發作了,她特意新配製了外敷的膏藥給他送去。
因著去寒微山莊的路上經過梅園,本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的精神,她準備順路探訪一下蘭彥,順便再討杯含露銀芽喝喝。上次喝過清香繞舌三日,讓她念念不忘。
誰知梅園的家院說蘭彥正在見客,堆著笑要引她去偏廳等候。
她搖搖手說算了,我改日再來,也沒什麼事情,隻是剛巧路過進來看看。
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梅園的後門停著部黑色的汽車,心中不免疑惑,蘭彥結交的都是什麼達官貴人。
在她認識的人裏麵,也就陸洵是坐汽車的。慕容府也有部汽車,但在阜軍的轄地開汽車要被收很高的賦稅,慕容珩後來就幹脆把汽車賣了,全家都統一坐馬車。
蘭彥最近神神秘秘的,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道在忙著什麼。
她曾經問過蘭彥,有沒有去找過蘇錦,她歎息道,聽說她又落入了火坑,
蘭彥一愣,半天沒吱聲,最後隻說了一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