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她就被關在了皇宮裏。

白天他處理政事的時候,也會讓她在旁邊看著,她怒他,瞪他,甚至端起硯台把他正在看的奏折打亂弄髒,他也隻是淡淡看她一眼,並不說什麼。

漸漸地,她也知道反抗無用。

白天她越是報複,晚上他就越是在她身上找回來。

她不想自己吃虧,自然也就老實了。但還是聽不得宮女太監私下議論她這個‘亡國公主’不懂得察言觀色,說皇上這樣對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她知道,他們之間一定是發生過什麼。

可她不是尤藍,她才不想懂。

直到有一天,她無意間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細細的眉頭,纖長的睫毛。

那雙薄唇,也沒多少顏色。

這也好比,君王的心,帝王的情意吧。

昀穎已經好久沒有到她這裏過夜了,他最近得了新寵,聽說是和i某個大臣的女兒...

君王麼,為了安邦定國,總會犧牲自己的愛情。

幻瑤每日就像清夢那時一樣,倚在窗前,看藍天上的雲,那麼清白,那麼自由...

等到秋天庭院裏的滿樹青綠都黃了,她才明白。

原來尤藍這麼愛雲花語。

愛了幾世,可雲花語終究是薄情。

也許哪天,她變為一堆白骨了,他都來不及看到最後一眼。

他心裏也是愛著尤藍的吧。

第一場雪來的時候,幻瑤想起來,在皇宮那次,昀傾不管她,是雲花語救了她。

他說帶她去看雪,卻把她從那麼高的房簷上推了下去。

她現在對於過去,都不是很在乎了。

試著左手開始聚力,一點點粉色的熒光在指尖徘徊...

原來,喚花術真的是可以用的...

她一直在懷疑,自己既然可以感受到,是不是就已經不是遊魂了。

以前想試的時候,雙手卻被雲花語廢了。

現在好了起來,竟然可以使用喚花術...

可是,能用,又有什麼用呢。

不及夜聽風的百分之一。

要怎麼回去。

夜聽風何時才可以放過她。

這段時間,她也快瘋了。

抑製不住尤藍對昀穎的想念,撕心裂肺的,連帶著她的心。

那麼痛,那麼痛。

她現在好想好想雲花語,如果他有事,她也不要活了。

愛了幾輩子了,卻還會心痛。

這感覺要窒息,是她從未領受過的難過,煎熬。

注定敢愛的人一生傷。

冬去春來,已經半年沒有見到昀穎了。

幻瑤的手痊愈了,每天都有力氣出去采院子裏的野花。

這裏隻有她一個人,沒有婢女,因為是冷宮嘛。

當初被送到這裏的原因是什麼來著,禍國殃民,還是勾引禦前侍衛來著?

她已經記不清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他媽的真正在冷宮待過了。

不知是尤藍的恨,還是自己受不住這冷清的調子,終於在一個萬裏無雲,碧天如洗——她喜歡的日子裏,她爬上了冷宮最高處的建築。

那時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十月懷胎,孩子都快出生了吧。

算了,即使生出來估計也會是個殘疾,在這裏,吃不好睡不暖的,孩子的父親...也半點沒有想要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