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走出去很遠了。
“是不是心中正罵我肆意妄為?”他料吮著她的表情問。
她無奈地說:“以你的本事,人間也好、妖界也罷,都是你奠下,屍肆意妄為日這四個字都說得小氣了。”
看她嚷著紅唇不情不願的樣子,倒有幾分前世的味道,結果他忍不住笑了。
“去城外。”他簡單吐露了目的地給她。
“為什麼要帶著我?”她不解地問。
“因為……”他專注地凝視著她,“一個人太寂寞了。”
他的話讓她想了好一陣,他說的“一個人”,究竟是在指他自己還是地?
城外的風景她從不知道是怎樣,隻有兒時曾跟先帝到城外踏青,但她都是與先後同車,外麵的模樣也隻是聽先後小聲訴說,始終是一片模糊的印象。
現在是什麼時令了?入冬了吧?外麵能有什麼風景可看?她猜……他也許是還有什麼話要和她說。
馬車停下時,她聽到風聲呼吻,有人拉開車門,一股凜冽的寒風從車窗外直撲進來,凍得她打了個寒顫。
“這!是哪兒?”她訝異地問。
“落月潭。”他拉著她走下馬車。
在他們麵前的那潭深水,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這裏是京城外最冷的一片山澗,即使城內還有翠竹紅花,這裏已儼然是深冬景象。
“落月潭?”這名字她很陌生,以前從未聽說過。
“怕水嗎?”他問。
“還好。”她聽說自己小時候曾掉到湖裏,但卻奇跡般地被荷葉承托著,沒有真的沒入水中咱小到大她沒有學過泅水,可對水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或恐懼。
“那就好。”他忽然將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摘下來,戴在她的手上。那戒指本來有點大,但一套在她的指上就立刻自動變化,完全吻合了她的尺寸。
“抓緊我。”他樓著她的腰吩咐,感覺到她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突然縱身一跳,躍入深深的山潤之下--
這裏是哪裏?四周是寒冷刺骨的溫度,腳下踩著的卻是一片溫暖?
玉真惶恐不安,好奇地抓著七世的手臂,小心翼翼一步步前行。
“什麼人?竟敢直闖水府聖地?!”一個蝦頭衛兵衝了出來,手中的長槍指著七世,橫眉豎目。
七世摸然地看著蝦兵,原本鋒利尖銳碟頭槍尖竟在他目光泣視下化成岩般的紅色液體,緊接那槍杆也開始一點點熔化。讓蝦兵竟然連握都握不住了,驚得雙手一撒反身就跑,邊跑邊喊,“潭主!有強敵到了!”
一條黑色的老龍倏忽間從水府大門口竄出,一雙利爪尖尖還泛著寒光。
七世冷笑道:“老妖龍,你這雙爪子最近是磨得太和了,要我幫你試一試軟硬嗎?”
那黑龍定睛看了他半晌,忽然驚得躬身說:“請恕小臣眼拙,竟未認出大駕,王快裏麵請!”親自迎著他往裏走,前據後恭的樣子讓周圍蝦兵蟹將都傻了眼。
玉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隻能僧懂地跟著他們往裏走。
“知道我今日為何來找你?”七世望著龍宮大廳中那張燦亮的龍椅,即使隻是一個小小刀主,這老妖龍依然過著奢侈愜意的日子。碧潭之中及附近的八十裏水域都是由他掌管,麵積雖不大,倒也算是有權有勢了。
今日老黑龍在他麵前完全沒了氣焰,低三下呀地弓著背,顫巍巍地說:“老臣鬥膽一猜……王要問的事,與您前日責問魚妖的是同一樁嗎?”
“是,也不是。”七世直視著老黑龍,他卻不敢回視他。“我聽說近日妖界有人造謠,妄圖煽動叛亂,這件事與你有關嗎?”
老黑龍忙道:“王該知道小臣向來是偏安一隅、膽小怕事的無用之輩,所以這種事,小臣是萬萬不敢扯上關係。”
“你若不敢,那又是誰?嗯?”
他尾音一聲輕哼,老黑龍的心就差點被震碎,嘴巴張了幾下,卻不敢說出後麵的名字。
“是龍溟吧?”七世語氣無比輕蔑的說出那個名字,老黑龍明顯得更加厲害了。“連魚妖都怕的龍溟,自然是你更加畏懼的。我今日不想逼問你到底準備效忠誰,我隻問一個問題--龍筋的起點在哪裏?”
老黑龍渾身劇顫,急忙夥倒跪地道:“王,這件事……這件事乃龍族的秘密,請恕小臣實在不敢相告,否則龍族內便沒有小臣容身之地了。”
“就算你不告訴我龍筋的起點,我依然可以殺你,我想這件事你是知道的。”七世摸然地看著他。
老黑龍麵目糾結了半晌,終於還是磕著頭說:“這關係到龍族上下百餘條龍的命脈所在,就算王今日殺了小臣,小臣一樣不能說。”
“適深潭之中你住了也有上千年了,大概是住膩了。既然你想轉世輪回,我就成全你吧。”七世舉起手,卻忽然在半空中停滯,一隻纖纖玉手扭著他的衣角,讓他無法再將手腕拾得更高。
他回過頭,看到玉真緊張的表情、堆皺眉心,她知道他要做什麼,正在努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