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照亮了曾玨俊逸的麵龐,他的神態有些茫然。
他哪裏是在看什麼書,完全是在發呆愣神嘛!
寶菱看到他臉色有些凝滯,眉頭還微蹙著,嘴唇緊抿著,手撐著腦袋一動也不動的,像尊定了神的佛像。
寶菱納悶了,碰了碰他的胳膊肘,小聲問道:“怎麼啦,有煩心事?”
是的,他現在心煩得很呢。
以前,他胸懷抱負,有遠大的誌向,想憑自己的才能將安國治理得更強大,更繁榮,百姓能過上更安康的日子。
每當被別人誇讚說他是個奇才時,他不是驕傲,而是更加努力,心中的願望更加強烈。
可是自從不能說話了,這個願望便渺茫無期。
雖然不能說話,並不會影響他的才能,也不會影響他的智慧,可是,自此之後,便沒有人關注他的才能與誌向了。
他這般情況,襲不了侯位,將來得不到皇上的重用,哪怕他再有才,都是白搭。
這幾年,他也有過想去找神醫行刀術的念頭,可是成算隻有五成,有性命之憂,爹娘不同意,他自己也是有些害怕的。
如今有寶菱在身邊,他哪裏舍得離開她。
寶菱又碰了碰他的胳膊肘,湊過臉來近距離的瞧著他的臉,“真的有煩心事?”
曾玨朝她努了個嘴,然後雞啄米似的點頭。
寶菱極認真地問:“什麼煩心事?我能幫上你的忙麼?”
曾玨抬頭看她,笑了,他的人生大事,她哪裏能幫得上忙。
曾玨朝她搖頭。
寶菱見他有心事,很著急,遞上紙筆,“說不定我能幫上你的忙呢?”
曾玨見她這般認真又著急的模樣,開心地笑了,寶菱心裏是很在乎他的。
“沒什麼,就是舍不得你。”他寫下了他的心裏話。
“我又不去哪,有什麼舍得舍不得的。”寶菱納悶地問。既而她突然覺得“舍不得”這三個字很膩歪,臉有些紅。
“難道你想去哪?”寶菱驚問。她也舍不得他啊!▲思▲兔▲在▲線▲閱▲讀▲
曾玨搖頭,寫道:“跟你說著玩呢!舍不得你,你不愛聽?”
寶菱怔了怔,臉上起了紅暈,起了身,邊往外走邊說:“我回臥房看《鶯鶯傳》去,你就一個人在這裏呆坐著吧。”
曾玨心裏一陣笑,小姑娘看來是害羞地跑了。
曾玨再對自己的將來好一番思慮,難道自己一輩子就這麼呆在府裏毫無作為,或是自己該做點什麼,思慮良久,仍是不得解。
直到困意襲來,他才起身去臥房。
這時玳安、玳林都回去了,徐昌家的過來把鋪蓋給他們都攤開了,並且把兩個繡枕緊靠著擺在一起。
寶菱還在捧著書看呢。曾玨走過來拿下她手裏的書,示意她該睡覺了。
“大少爺,你覺得這書裏的張生是真的喜歡崔鶯鶯麼?”寶菱不解地問。
曾玨一愣,先點頭,然後又搖頭。
“你到底看沒看過這本書啊?”
曾玨點頭。
“那你為何點頭又搖頭的,我覺得張生肯定不是真心喜歡崔鶯鶯的,若他是真心喜歡,為何還嫌‘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告期’、‘迎親’求親的這些禮節太麻煩?爬牆進院本來就不是君子所為嘛!”
寶菱的這一番話令曾玨暗暗吃驚,其實寶菱對情感之事有她的理解,她並非他想象的對情感之事一片朦朧。
若她看到後麵張生始亂終棄,還不知要怎麼同情崔鶯鶯,而氣憤張生呢!
不過她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感情也好,反正自己不會像張生對崔鶯鶯那般對寶菱的。
寶菱見他眼神朦朦朧朧地看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愛憐。
曾玨拉著她的手,牽著她到了床邊。
他嗅了嗅鼻子,哪裏來的香味?
“聞到香味了吧,我臉上擦了蜜膏,是夫人讓嬋兒給我送來的,是不是很好聞?”
曾玨聽她這麼說心裏也很高興,看來娘對寶菱沒以前那般挑剔了,還開始為她著想呢。
他脫完衣裳準備上床。
寶菱已比他先爬上了床,她伸過腦袋把臉湊到他的麵前,要他聞她臉上的香味。
曾玨的確喜歡聞她臉上的香味,他閉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嗯,真香。待他再睜開眼睛時,見她的臉湊得他這麼近,那眼睛水汪汪的忽閃忽閃著,紅唇在這種燭光下顯得十分豔麗,臉蛋粉嫩,脖頸白皙。
他有些窒息,呼吸有些急促。
他伸出手,輕推了一下她的腦門,讓她離遠點兒。
寶菱被他推得腦袋往後一仰。
“噯喲!你幹嘛,不好聞麼?”寶菱自己再嗅一嗅,她覺得很好聞啊。
曾玨上了床,見兩個繡枕緊靠地擺在一起,身子僵了一下,又拿起一個枕頭睡另一頭了。
“你……你……不喜歡我嗎?”寶菱咬著